第3章

　　秒，2秒…电话被挂断。
　　随后手机弹出两条微信。
　　“我们在公司加班，一起庆祝一下，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我最讨厌斤斤计较的男人了，你反思一下自己的错误，一会给我助理道歉！”
　　手机耗尽最后一丝电量，黑了屏。
　　我也没了力气，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在冰凉的地上等待死亡。
　　沈若雪和她的男助理在楼上分享着月饼，言笑晏晏。
　　嘴里弥漫着苦涩的血腥味，这一刻，我满心绝望。
　　我再也不会为了讨好沈若雪而放下尊严道歉了。
　　
　　因为…我快死了啊。
　　也许是太不甘心，死后我的灵魂跟在了沈若雪身后。
　　我飘在半空中，看着她亲手喂赵川吃了一块月饼。
　　沈若雪满脸笑意，和面对我的冷冰冰截然相反。
　　她语气甜蜜：“好吃吗？”
　　赵川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坏笑道。
　　“不好吃，没有沈总甜。”
　　我的眼神落在那盒月饼上，那是我亲手做的。
　　只因为沈若雪说想吃，我研究了整整七天，才调制出她喜欢的味道。
　　手上甚至被烫起几个燎泡。
　　可沈若雪转头就像献宝一样递给了赵川。
　　她娇笑着用手锤了赵川一下，力道轻飘飘的，更像是在调情。
　　“你就仗着岁数小，天天什么话都说。”
　　“到时候我让顾裕多做点月饼，你带回家给叔叔阿姨尝尝。”
　　赵川脸上有几分得意，语气却低了下去。
　　“刚才我碰见顾哥了，不过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他说让我离沈总远点，不然就要辞了我。”
　　“可我的工作就是做沈总的助理啊……”
　　沈若雪的脸上出现一丝薄怒，拿出手机就要给我打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里传来冰凉的电子机械声音。
　　沈若雪觉得有些没面子，噼里啪啦给我发了一串微信。
　　“我说你几句你还生气了是不是？还敢关机？”
　　“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开机！你必须得给赵川当面道歉！”
　　我看着她的话，有些好笑。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我已经为了保护她而死。
　　死人怎么道歉？
　　
　　我冷眼看着两个人分着吃光了我送去的月饼，又说要赏月。
　　
　　沈若雪和赵川并排站在窗户前面，望向窗外。
　　
　　月色洒在沈若雪身上，衬着她白皙如玉的脸庞更加清冷。
　　
　　只是面对赵川时，她脸上始终有一抹笑意。
　　
　　我有些恍惚，当初见她的第一面，她也是这样温柔。
　　
　　沈若雪的爷爷牵着我的手，把我从孤儿院带回了沈家。
　　
　　我身上的衣服破旧单薄，冷的直打颤。
　　
　　那时候的沈若雪冲我浅浅笑了一下，跑进卧室将她最厚最大的一件外套拿了出来。
　　
　　她递给我，语气腼腆。
　　
　　“顾裕哥哥，这件衣服我穿着大，正适合你。”
　　
　　我眼眶发酸，她甚至顾忌到了我敏感脆弱的自尊心。
　　
　　对于在寒风中冻久了的人来说，一件挡风的棉衣就是一次救命之恩。
　　
　　沈爷爷从孤儿院中拯救了我的生命。
　　
　　沈若雪用一件衣服拯救了我的灵魂。
　　
　　我心底微涩，十年陪伴，三年婚姻，最后我用自己的性命报了恩。
　　
　　只是如果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踏入沈家。
　　
　　这十几年追在沈若雪身后，嘘寒问暖，体贴关怀，实在是太累了。
　　
　　而且，冰冷的刀子扎进身体里，最后躺在地上等死的感觉
　　
　　太让人绝望。
　　
　　
　　
　　“沈总，今晚的月色真美。”
　　
　　沈若雪被赵川逗笑，弯着眼睛打趣道。
　　
　　“你一个大男人，说话怎么文邹邹的。”
　　
　　赵川刻意贴近了沈如雪，语气缱绻。
　　
　　“沈总，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很——”
　　
　　他的话被沈若雪打断。
　　
　　“你看，楼下怎么好像有团黑影？我看着，怎么像是个人躺在那里？”
　　
　　沈若雪指着楼下，语气迟疑。
　　
　　我站在他俩身旁，顺着沈若雪的目光向楼下看去。
　　
　　二十七楼的高度，外面又是黑天，只能勉强看出是团黑影。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燃起一丝希望。
　　
　　老话讲究一个入土为安，我希望自己的尸体能尽早被发现，而不是逐渐硬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看着沈若雪眼底浓重的疑惑，我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只是下一秒，希望破碎。
　　
　　赵川扯着沈若雪的胳膊，满眼深情。
　　
　　“沈总，今晚月色很美的意思是，我很喜欢你。”
　　
　　我看着沈若雪的脸颊逐渐红了起来，再也没心思顾忌什么黑影了。
　　
　　她像极了一株明艳的玫瑰花，却还会因为年轻男助理的炽热告白而羞红了脸。
　　
　　暧昧的氛围里，沈若雪的眉眼之间却有一丝慌乱。
　　
　　我冷眼看着，不知道她有没有一瞬间，会对我感到愧疚？
　　
　　沈若雪支支吾吾道：“可是…我…”
　　
　　赵川一脸深情，说出的话也十分感人。
　　
　　“我知道你有家室，但是我什么也不要，只要陪在你身边就知足了。”
　　
　　“沈总，我不会和顾哥抢什么的，只要每天能见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我嗤笑几声，多么感人肺腑的告白啊。
　　
　　沈若雪果然被感动到了，语气软和下来。
　　
　　“还是你懂事，不像顾裕，每天只会找茬和我吵架，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斤斤计较！”
　　
　　“现在我想起来他就厌烦，怎么会有男人小气到他那个程度？”
　　
　　“就连我出差他也要生气，你说，这谁能忍受？”
　　
　　听见沈若雪的话，我愣在了原地。
　　
　　她出差的时候，赵川定错房间数量，最后两个人住进了一间房，这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吗？
　　
　　我想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当时我们大吵一架，沈若雪指着我的鼻子说，她真后悔和我结婚。
　　
　　她责怪我们的婚姻束缚了她的自由。
　　
　　思绪被拉了回来，我看着沈若雪不停的向赵川吐槽着婚姻的无奈。
　　
　　可沈若雪却没注意到，赵川的视线时不时瞟向门口，又偷瞄了几眼时间。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沈若雪，你再敏锐一些，就会发现，你身边的人，是个魔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