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呼唤出久违的系统，问它是否能将厉琛身上的积分收回。
　　我说我想回家了。
　　系统查了一下，机械音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对不起宿主，程序选项已过期，您只能换取别的奖励了。”
　　“那厉琛的眼睛能收回吗？”我焦急问道。
　　“可以的，只是您说的返回原世界…”它有些为难道：“这个已经不予兑换了。”
　　我松了口气：“只要能把用在他身上的积分收回就行。”
　　能不能回家无所谓，反正我在另一个世界也过得不开心。
　　“好的，您稍等。”一阵忙音过后，系统给我带回了结果。
　　“您的积分收回和奖励兑换将在一个月后生效，请您耐心等待。”
　　系统为了补偿我，给我发放了一大笔资产，足够我的下半生可以无忧无虑生活。
　　既然他不爱我了，那就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
　　我心中苦笑，给厉琛打去了电话。
　　“九点，民政局见。”
　　他语气迟疑：“我还有会要开…”
　　“怎么？舍不得我？”我一句话激起他的逆反心理，厉琛挂断电话：“你别后悔。”
　　男人很快就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还是那样修长挺拔的身影，一尘不染的灰色西装，眉宇间是化不开的霜。
　　从进门开始就没给过我一个眼神，还真是好大的架子。
　　我们心事重重地办理了手续，出门的时候厉琛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要送我。
　　在开车回厉宅的路上，我盯着车上的平安符：
　　“厉琛，你欠我的八年要怎么还？”
　　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路面，眼神玩味：“沈知乔，我欠你什么了？”
　　“厉太太的位置你当得不舒服吗？”
　　“结婚三年来，吃穿用度我哪一样亏待过你？”
　　“你亏待了我的心。”我望向他，眸光灰暗：“你亏待了我的爱与真诚。”
　　“所以呢？”厉琛把车停在路边，漫不经心地侧对着我。他的侧脸线条分明，高挺的鼻梁上托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多么俊美的一位男子。
　　可惜我们离婚了。
　　“沈知乔，哭并不能解决问题。”不知何时，望着他的眼睛，我早已泪流满面。
　　可是，没有人哭是为了解决问题。
　　我以为哭泣是伴侣矛盾的缓和剂，但我给予的双目从未给过我一丝温柔。
　　“我说了那只是和客户谈笑的说辞…”他扶额：“做人大度点不好吗？”
　　“闹到这种地步你满意了？”
　　视线落到厉琛脸上，我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用自己的妻子来当说笑的的谈资，”我扯出一个讥讽的笑：
　　“真是好一个大度啊。”
　　明明他不准我说任何关于以前失明的事。
　　“厉琛，你是不是已经不需要我了？”
　　因为不需要，所以才不在意。
　　他的眉头深深拧起：“沈知乔，每天都活在疑心病里，不累么？”
　　“如果你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我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气得一把揪下车上的平安符，狠狠丢在他身上。那是我第一次学十字绣时，费尽心思给他绣的。
　　厉琛很喜欢，把这个皱巴巴的成品挂在车上。
　　他看到我这样，眼里骤然酝酿出风暴。
　　“是，我不需要你了，看到你就觉得恶心。”他越说越上头，全然不顾我惨白的脸色。
　　“厉琛…”
　　“和你结婚也只是想给你一个交代，要不是我眼睛瞎了我也不会爱上你！”
　　“你满意了吧！”
　　说完一长串，他似乎畅快不少。
　　可回过神看到我木然的神情，男人却眼神闪躲：
　　“这是你逼我说的…”
　　“要不是你一直无理取闹，我也不会说这种话来气你。”
　　他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很神奇，心脏好像没什么感觉了，感受不到痛苦。
　　原来比起委婉的谎言，真相才是快刀。
　　精准而利落地剖开我的心脏，不带一丝痛楚。
　　刚擦干的眼泪又落下来了，怎么擦都止不住，像一个坏掉的伤心水龙头。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要不是我钻了空子，你也不会看上我。”
　　我的呼吸很轻很轻，但每次都能感受到心脏在隐痛。他的脸色很难看，想伸出手拥我入怀，却被我狠狠推开了。
　　“所以我这八年什么也不是，对吗？”我笑得满脸眼泪，胸腔剧烈起伏，像一条缺水的鱼。
　　“真好笑，我说不是就能改变你的看法吗？”他猝不及防呛了我一口，我哑口无言。
　　男人的脸色晦暗不明，他冷着脸，再次启动车子。
　　“我有说错吗？这件事本来就是你闹在先。”
　　他最是喜欢和我争论对错，因为每一次我都会为了求和而妥协。
　　心情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我明白我们已经走到尽头了。
　　见我不语，男人语气间更添几分冷冽：
　　“我承认你以前是对我很好，可这不能成为你任性的理由。”
　　即使内心已经千疮百孔，我也要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我没有任性，我是真的要和你离婚。”
　　他没有看我，只是冷哼一声，一脚油门回到厉宅。
　　“沈知乔，你最好给我装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