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从什么时候他对我的态度发生变化的呢？
　　大概是那次我开口问他要钱时，他给我的卡只能用于消费，不能提取现金。
　　阿成有个弟弟患了急性白血病，急需三十万手术费用，求到了我这里。
　　“林风，能不能给我点现金…”
　　在一起三个月，这是我第一次伸手跟他要钱，他表情带着一丝微妙的看着我。
　　“晓乐，你不是说你家里没什么人了吗？我供你吃供你穿，你还有什么需要钱的地方呢？”
　　我声音颤抖的低下头：“林风，求你别问了，我真的有急用。”
　　他哂笑一声开了一张支票递给我：“原来你跟那些女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心里刺痛，却无力去为自己争辩。
　　自那以后，林风就开始不常回来了，有时三天五天的不出现，说白了，这个公寓只是他为安置我的一处地方，不是他心里的家。
　　即使出现，对我不是冷嘲热讽就是面无表情，在床上更是喜欢羞辱我，逼我说一些难以启齿的话，然后在我耳边借着调情轻贱我。
　　我自知他误会了什么，但我不想撕开心里那些隐痛，只能越发小心翼翼的迎合他，安抚他。
　　他也越发喜怒无常，高兴时哄我几句，不高兴时什么难听捡着什么说。
　　“周晓乐，你当初是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我都知道，别在我面前一副多爱我的样子，膈应人，咱俩就是在一起睡的关系，你给我记住了。”
　　我心里慌急了，我太害怕失去他了，只能紧紧抱着他求饶：“求你别说了，你说什么我都听，别让我离开你就好。”
　　我们就这样时好时坏的纠缠着。
　　情爱之言，谁也没说过。
　　可三年的光阴，一千多个日子，谁又敢说丝毫没动过情呢？
　　不知不觉来云市已经半月有余了。
　　这里在祖国最南端，有着最美丽的自然风光和最自由的空气。
　　夜灯初上，我漫步在小镇的石道上，看着成双成对的情侣在夜色中打闹嬉戏。
　　街上有许多卖手工艺品的摊位，我信步逛了起来，突然看到一个打的很漂亮的同心结，怔了怔，想起了我要离开那晚。
　　我们的三周年纪念日，虽然林风不在了，但我依然想给这段关系做一个告别。
　　所以我拿出之前就画好的设计图，一针一线的绣了一个荷包，是他最喜欢的蓝色。
　　却不想，他突然打来了微信视频电话。
　　他这时候不陪着女神，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在干嘛，怎么接个电话这么慢？”林风有点不耐烦的皱着眉，他身上穿着睡袍，头发还湿着，视频背景是在一家酒店。
　　“刚才有点事，你怎么有空打电话来？”
　　那瞬间，我在心里说服自己，也许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突然他身后一个曼妙的身影凑到了镜头前，秀发几乎遮住了屏幕，我不禁呼吸一窒，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啊，长的还行，挺小家碧玉的，呵呵。”
　　她漂亮的眼睛随意扫视了我一眼，精致的脸上是探究和傲慢。
　　语气像在评价一个物品，好似全然与我无关。
　　她身上的睡袍松松垮垮，精致的五官挂着一丝自矜的笑容，那样优雅而骄傲。
　　林风看见她一只手随意的拿着毛巾在擦拭湿发，很自然的就接过了她手里的毛巾嗔怪道：“都跟你说了头发要快点擦干，否则会感冒的，我帮你擦，怎么总让人担心呢？”
　　陆小凡很乖顺的坐在了椅子上，任由林风为他擦拭头发，娇俏的笑声可以听出她有多开心。
　　他们就在我面前旁若无人的秀着恩爱，我心里那根弦嘭的一声就崩断了。
　　我不受控制的想起有一次我新做的指甲不小心折断了，一周之内都不敢碰水，头发实在油的受不了，我又不喜欢去外面洗头发，只能求助林风。
　　“阿风，能帮我洗一下头发吗？我的手不能碰水。”
　　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他的冷笑。
　　“周晓乐，我是给你什么错觉了吗？让你可以像女朋友一样使唤我，我这双手给你洗头？自己洗，指甲断了又不是要死了，洗个头能怎么样？不要给我摆那副娇气的款。”
　　最后我硬是带着一次性手套洗了头，手套破了，我的手感染炎症，到现在还遗留着伤疤。
　　原来他不是不能干这种事，只是不能为我。
　　我再也不想参与他们的二人世界，出言道：“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心里仅剩的一点自尊让我不想露出一丝一毫脆弱。
　　林风的手停住，好像此刻才意识到我的存在，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女人开口道。
　　“小凡，你不是说有话跟她说吗？说吧”
　　林风话音刚落，对面的女人才终于正眼看向我，眼神中透出一丝轻蔑和不耻，随后轻飘飘的问出了一个让我不可置信的问题。
　　“林风说你俩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是个雏儿，是真的吗？按理说我陆小凡是不要别人用过的男人的，但如果你是处女，我就可以原谅他一次。”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瞬间脸涨得通红，因为愤怒全身冷的发颤，牙关在嘴里打着架，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耳边响起嗡嗡的轰鸣声。
　　那是我第一次用无比失望甚至绝望的眼神看着林风，他突然有些慌了，想开口解释。
　　但陆小凡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对我说道。
　　“你叫周晓乐是吧，过去几年，感谢你陪着林风了，以后就不劳你费心了，今天给你打电话是为了通知你一下分手的事，我这个人喜欢事情做在明面，别回头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林风你说是吧？”
　　我心里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林风张着嘴还没说出话，我就仓促的挂了电话。
　　手机紧跟着便不停震动，是微信的提示音，我看都没看就直接关掉了手机。
　　那一瞬间，我只想逃。
　　我知道，我和林风彻底完了。
　　第二日，我就只身一人登上了去云市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