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被凶手折磨凌辱时，妈妈在帮曾经霸凌过我的嫂子庆祝生日。
　　生命垂危时，她给我打来电话，开口便是斥责声：「你嫂子今天过生日，你必须在十二点之前回家来陪她庆祝生日。她点名要你陪她过，这是她嫁进我们家过的第一个生日，你不来，她会不开心的。」
　　此时我的气息微弱，仅剩一口气，我颤抖着喊出：「妈妈」两个字。
　　却被电话那头的她不耐烦地打断：「你装什么？你是要死了吗？我告诉你就算你要死，也要回来陪她过完生日再死！」
　　意识消散的瞬间，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整齐的生日快乐歌。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啊，可惜再也没有人会记得。
　　第二天，我的尸体被人发现。
　　看着妈妈面无表情的勘查我的尸块，判定死者系凶杀时，我笑了。
　　妈妈再也不会讨厌我了。
　　这一次，我是真的死了。
　　
　　第二天，我的尸体在一处废弃工地被拾荒老人发现。
　　警方接到报案后，火速赶往现场，三名警官戴着手套用了整整三个小时时间，才把破碎的尸块从泥池里找出来，却也无法拼凑出完整的尸体。
　　妈妈匆匆赶来，警服都没来得及换，随意穿上的衬衣上还沾有蛋糕的印记。
　　她瞥了一眼尸块，满脸凝重：「什么仇什么怨，居然下如此狠手！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
　　负责刑侦的张队摇摇头，「死者的尸体损坏太严重，根本无法认清面容。」
　　妈妈长吁一口气，熟稔地戴上口罩，又取出一双手套戴上。
　　她认真的勘查尸块，通过尸斑确定我的死亡时间在12-24小时之间，又通过骨龄推断我的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
　　得出结论后，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愤怒。
　　「这凶手就是个畜生！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对一个花季少女下如此狠手，太可恶了！」
　　说话的是刑侦队长张队，他纵使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也对这起案件的残忍程度感到震惊。
　　周遭气压很低，大家都为我的死感到惋惜和愤怒。
　　而作为法医的妈妈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现场的勘察结束后，大家准备收队回局里，妈妈跟在队伍后面，满脸担忧。
　　我的内心闪过一丝欣喜，是不是她已经发现尸体就是我了？
　　我正期待着妈妈的反应。
　　没想到她避开人群给我哥打去了电话：「琴琴昨晚喝了不少酒，早上起来你一定要给她煮碗热粥暖暖胃，别让她难受知道了吗？我这边还没忙完，不然我就亲自回去给她煮了。」
　　原来，妈妈担心的不是我，而是醉酒的嫂子。
　　我早该想明白的，却还在心里傻傻期待，真是可笑。
　　张队发现了我妈的异样，慢下步子和她并排走。
　　却无意间瞥见了妈妈衣服上的蛋糕痕迹。
　　他语气中带有一丝歉意：「昨天是小竹的生日对吧？我忙糊涂了，也没赶上去给她庆生，你帮我转告她，等忙完这阵我带她去逛街，买她最喜欢的裙子。」
　　听见我的名字，我妈的目光变得冰冷。
　　「谁帮那个小畜生庆生啊！我是帮我家琴琴过生日呢，这是她嫁进我家的第一个生日，我可是帮她办得热热闹闹的，给足了她体面。」
　　张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素芬，你不能这样，当初老沈没牺牲的时候可宝贝这个女儿了，你不能因为一些小事伤了小竹的心啊。」
　　我妈怒不可遏，「小事？当初要不是因为她胆小怕死，会害死诺诺吗？那可是她的亲妹妹啊，这种小畜生还有什么资格过生日！」
　　张队一脸无奈：「小竹当时也不过才十岁，在那种情况下她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已经很不错了，难道你想同时失去两个女儿吗？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为什么就不能释怀呢？」
　　「小竹真的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她处处为你着想，有时候看到她懂事的样子，我都心疼。」
　　听见张队这样维护我，我妈听不下去了，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
　　「够了！她什么秉性我清清楚楚，她从小就爱争风吃醋，怨我爱妹妹多过爱她，所以她才害死诺诺！现在又污蔑琴琴对她校园霸凌，非闹着不让她嫁进来！就连她嫂子的生日她也敢玩失踪不来参加！这样的小畜生，我还能指望她什么！」
　　张队欲言又止，见我妈对我的怨怼太深，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飘在妈妈身边，听着她对我的控诉，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楚。
　　原来人死之后，还是会因为某些执念而感到难受。
　　可是妈妈，我不是故意不去参加嫂子生日会的。
　　而是我早就已经死了，死透了。
　　你检查的那些尸块就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