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直到陈雪皱着眉怒斥我，“许昭年，你是不是疯了？”
　　那一刻，我忽然就停住了，瞳孔瞬间放大，满眼不可置信。
　　看向陈雪时，嗓子里卡不出一句话。
　　明明我在帮她啊，可她为什么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我疯子？
　　况且，我有做错什么吗？
　　是她一直欺骗我啊。
　　可陈雪却说。
　　“他只是我大学同学而已，又没对我做什么，你打他干什么啊？还来破坏我们的同学聚会。”
　　“真服了，能不能有点格局？一点小事都这么斤斤计较。”
　　“多大人了，不知道还以为你清朝穿来的。”
　　那一瞬，我忽然发笑。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大概会真相信她这套不知说烂多少遍的措辞。
　　而后来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她的大学同学。
　　而是她日记本上写满的胸前一直纹着他首字母的人——
　　白月光沈屹白。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像从前一样疯了般质问她为什么。
　　只是默默回到房间。
　　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若无其事。
　　沉默着和陈雪向那户人家告别。
　　临走前，户主说已经联系好了救援人员，穿过那座雪林就可以看见高速公路。
　　而全程我始终缄默。
　　恰好的是，陈雪也没有再次开口问我，当初我那个未曾开口的回答——
　　我从未出轨，那晚是在为你精心准备纪念日礼物。
　　或许她根本就没兴趣知道原因。
　　因为对她来说，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所以——
　　我也不想再解释任何原因了。
　　陈雪的脸上洋溢着我从未见过的笑颜。
　　我甚至怀疑，我们不是回家，而是去见白月光。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来接我们的竟真是她的白月光。
　　——
　　沈屹白下车的那一瞬间，陈雪当着我的面飞奔到他怀里，窝在他胸膛间咯吱地笑。
　　那一刻，我心底泛起浓浓的讽刺。
　　明明陈雪最艰难最晦暗的那段时期，是我寸步不离，专门辞去工作陪她度过的。
　　可现在却又当着我面倒在他怀里？
　　“陈雪，我不打扰你们，把手机给我再叫一辆救援车。”
　　此时陈雪已经被沈屹白抱在车上，脖子上落满密密麻麻的吻痕，她抽空扫我一眼：
　　“给你手机？许昭年，你都出轨了，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你明明知道这是我最不能忍的点，你却还这样干？”
　　“呵，那先丢你在这两天，让你知道背叛我是什么后果！”
　　话音刚落，她就搂着沈屹白的脖子，吻得不可开交。
　　而刚想开口的解释，也在此时被全部扼死在喉咙中，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干笑一声。
　　紧紧缩着身体，裹着原本就不多的衣服，隐没在雪林中。
　　而在车子开走的最后一瞬，我与埋在他胸膛间的陈雪对上了视线。
　　那一刻，我在她眸子里看到了得逞讽刺，可唯独没看到一丝忏悔。
　　我淡淡移开视线。
　　可我却没想到，那竟然是见陈雪的最后一面。
　　因为就在不久后，我遇到一场忽如其来的雪暴，将我吹到山底。
　　厚厚的冰雪覆盖住我的身体，而我的呼吸越来越弱，临死前最后一瞬，我回想起整整十年在她身上注付的青春。
　　眼底泛出了浓浓的不甘。
　　凭什么付出到最后，被丢弃的依然是我？
　　明明是我一步一步背着她，翻越了无数雪林，徒步走过无数林间小道，可到头来，我却还是没能走出这片荒地。
　　连个为我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彻底被冻死了。
　　死在那个被妻子抛弃的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