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爸爸和妈妈离婚，妈妈赢得抚养权。
　　五年后，爸爸终于想起我。
　　他找上了妈妈家。
　　「让我女儿捐骨髓给我儿子。」
　　妈妈擦擦我的遗照说「你下去问问女儿意见如何？」
　　爸爸站在门口，深吸一口烟。
　　「韩宣，把我宝贝女儿叫出来，我有点事情找她。」
　　妈妈眉头紧皱，「陈陆，我们离婚五年了，这是你第一次来找女儿，好意思叫宝贝女儿？」
　　「多久找一次不重要，我心里想得都可是这个女儿。」
　　爸爸绕过妈妈，在不大的房子里寻找一遍，并没有看到我的身影。
　　「赶紧把女儿叫出来吧，我时间挺着急的。」
　　妈妈抬头看着阁楼，没有回话。
　　阁楼里有一张照片，是我的遗照，三年前我死于肺癌。
　　我的灵魂特意从照片里出来，想看看五年没见的爸爸。
　　「你聋了吗？我叫你把陈灵灵叫出来，我儿子得了急性白血病，要她的骨髓治疗。」
　　爸爸突然抓起一个花瓶扔在地上，大声嘶吼。
　　他果然没变，一点不合他心意就会发疯，扔东西，骂人。
　　「原来是要骨髓啊，活该，要不你去跟阎罗王谈谈，给女儿请个假，我也很想她。」
　　妈妈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但语气依旧冰冷。
　　爸爸一愣，脸色阴沉得可怕，「我说韩宣，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心这么狠毒，不就是捐点骨髓，打一针就行了，又不是挖肾捐心的，你就说自己女儿死了？」
　　「你还记得三年前，我深夜给你打的电话，找你借三十万，你一口拒绝吗？后来我又打了很多个，你直接关机。」
　　妈妈语气激动，被口水呛到，抓起水杯想喝水。
　　爸爸一把打掉水杯，「我当然记得，你不就是深夜找男模，没钱买单，我才不做这个冤大头。」
　　「咳男模你，灵灵她肺癌抢救，咳」
　　妈妈咳嗽不止，本想强压着说完，可控制不住，一口鲜血咳在地板上。
　　对，也是肺癌，医生说这是我们遗传的问题。
　　「6啊韩宣，还学会吐血，你演技这么好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我给陈灵灵三天时间，她如果不出现，这房子我也收回，你和她通通给我滚出去睡大街。」
　　爸爸一把推倒站在门边的妈妈，头也不回离开了。
　　我飞速而去，想扶起妈妈，可当手穿过妈妈身体时，我愣住了，我只是一个灵魂，什么都做不到，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
　　妈妈摔得很重，在地上呻吟了许久，才艰难爬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和我的遗物。
　　三天后，爸爸再次上门。
　　这次身后跟着一个年龄比我略小的男生，他儿子陈翰。
　　不对，准确来说年龄和我相仿，我死的时候17岁。
　　现在的他应该也是十七八岁。
　　「韩宣，肯定是你不给女儿现身，她以前不敢不听我的话。」
　　爸爸看到放在一旁的行李箱，好像意识到妈妈要走，立刻将门口堵住。
　　「我看你翅膀硬了，你以为出了这屋，凭你一个小女子能在冰天雪地里生存？别带着女儿一起去死，死了，我儿子没骨髓活不成，就唯你是问。」
　　妈妈没看他一眼，继续收拾着我的遗物。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是不是嘴里含着血又要再吐一次？」
　　爸爸的狂躁症又发作了，他根本不知道妈妈是肺癌，一把抢走妈妈手里的帆布包，扔到地上。
　　哐啷~
　　一个相框被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照片漏了出来。
　　爸爸想要捡起照片，妈妈立马扑过去，挡在他面前。
　　「我数三声，你不起开，我就不客气了。」
　　「一二三！」
　　爸爸将腿往后一伸，蓄力准备一脚踢在妈妈身上。
　　旁边的陈翰及时拉住了他，「爸爸，我们是来找姐姐的，我病情不严重，还能顶住一段时间，咳咳。」
　　我看得出，陈翰脸色有些憔悴，但咳嗽绝对是装出来的，博取爸爸的同情。
　　不过阻止了爸爸的家暴，我还是有些感激他。
　　「还是儿子懂事，灵灵，别和爸爸玩捉迷藏了，陈翰怎么也是你弟弟，你作为姐姐，救救弟弟很正常不过。」
　　爸爸朝着房子里大喊，想把我喊出来，「别躲了，我都看到你了。」
　　我站在虚空哭喊，「爸爸，不要为难妈妈了，我真的死了，而且我也救不了这个弟弟。」
　　陈翰是爸爸的私生子，还藏了10年才被妈妈知道，最后才离婚。
　　「那个不带把的赔钱货，看着自己妈妈扑地上了，还不出来扶一下，还是我这个做爸爸的来吧。」
　　见屋内没反应，爸爸轻轻推开陈翰的手，一把抓起在地上的妈妈，抢走我的遗照。
　　遗照还是我身份证的照片，肺癌晚期，我的头发掉光，样子我自己都无法接受，遗照也只能选身份证上的。
　　「还挺逼真，连遗照都整上了，怎么不在两边搞点跑马灯，三更半夜轮着亮，多喜庆。」
　　爸爸嘿嘿一笑，双手在照片上一扯，撕成两半。
　　「不要~」
　　遗照被撕，我的灵魂出现了强烈波动，仿佛随时要被吹散。
　　「狗日的陈陆，我都说灵灵三年前就已经走了，她死了。」
　　妈妈疯了似地抢走被撕成两半的照片。
　　「死了是吧，那就让你们都死外面去。」
　　爸爸把妈妈赶出去，再将行李箱扔到楼道里，大力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