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和閨蜜綁定了救贖系統。
　　我們的救贖對象下凡歷劫結束，卻都護著一個跛腳的寡婦。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們下凡歷的是情劫。
　　「阿九，她於我有恩，你把鳳凰尾羽給她吧。」
　　可我曾為凌澈捱過九十九道天雷。
　　他怎麼能不愛我？
　　瘁仙池能死了無數惡仙，而我，也義無反顧地跳了進去。
　　凌澈臉色慘白地想抓住我。
　　太晚了。
　　抓不住了。
　　我們是領了系統的救贖任務才來到這裡的。
　　我和閨蜜長在蓬萊。
　　我是整個蓬萊最珍貴的小公主，也是全天下最後一隻上古鳳凰。
　　閨蜜則是菩提留下來的種子，修煉成妖，全天下僅她一顆。
　　我看到我所攻略的神官凌澈，他一向最是清冷自持，此刻卻一反常態地蹙眉看著那寡婦的跛腳，就像終於有什麼東西能撥動他的心絃。
　　良久，他冷調的目光瞥向我。
　　不帶任何情緒地說：，
　　「秀娘為了救我失去了一條腿，藥材需要鳳凰尾羽。」
　　「阿九，不過是一條尾羽而已，你就拔下來給她當藥引吧。」
　　不過是一條尾羽？
　　鳳凰尾羽是鳳凰最珍貴的東西，就連麻雀都愛惜自己的羽毛，更何況是高傲的鳳凰。
　　於我而言，一身傲骨是比命更重要的存在。
　　我們在一起幾百年，凌澈比誰都知道我有多麼在乎尾羽。
　　他又怎麼能輕飄飄地說一句“不過是鳳凰尾羽。”
　　我不敢相信這是他能說出來的話。
　　從前他待我寬厚。
　　哪怕是天上的月亮都會千方百計的給我尋過來，把我視若珍寶，根本捨不得讓我受一點委屈。
　　可是如今為了一個寡婦，竟然要拔掉我最驕傲的尾羽！
　　寡婦倒是開口了：「對不起，我不應該來這裡，如果打擾你們的話，我就……」
　　「秀娘！」
　　凌澈攬住那寡婦的肩膀，把她牢牢的罩在懷裡，彷彿我會傷到她一樣。
　　我知道那懷裡有多溫暖，因為以前那是屬於我的地方。
　　失意時，凌澈會摟著我，告訴我他永遠都在。
　　開懷時，凌澈會緊緊擁著我，與我心跳同頻，胸腔中傳來悶悶的笑聲讓我感到幸福。
　　而現在，它被別的女人碰過了。
　　他的懷抱不止對我開放。
　　我忽然覺得抗拒，那份寵愛並不是獨我一份的。
　　喉嚨裡湧出一股嘔意，空蕩蕩的胃疼的抽搐。
　　好髒。
　　怎麼會這麼廉價。
　　一想到那懷抱裡的溫度曾經溫暖過我，我就覺得反胃。
　　我甚至開始懷疑，我曾經得到的是否足夠真誠。
　　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我問：「凌澈，你下凡歷的是情劫吧。」
　　凌澈似乎現在才發現他們的距離過於親近，一瞬的訝異後只是更緊地抓住了她的手，堅定地說。
　　「我要對她的腿負責。」
　　我難以置信：「可你曾經也說過要對我負責！」
　　他拂袖離去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是上古凰族，什麼都有，而秀娘只有我了，你為什麼還要和秀娘搶東西？」
　　「人不能太過貪婪，阿九，你做的著實有些過分了。」
　　「更何況我與秀娘只是最純潔的報恩關係，你這樣說。讓我很心寒。」
　　轉臉就牽著那寡婦的手柔聲說：「放心，我尋遍天下，也會去治好你的腿的。」
　　從前凌澈也同我說過這話。
　　那時我剛攻略成功，和凌澈私相授受，引得天道震怒。
　　神官不能動情，動情者會經歷九十九道天罰。
　　我記得那時凌澈渾身是血，已經痛到昏迷了。
　　還有五十八道天罰。
　　我捨不得他繼續受傷，就私自擋在了他面前。
　　一道道天雷凌遲一樣剮著我的皮肉。
　　全身經脈被硬生生電裂，血肉衝破血管炸開。
　　一次次把我擊潰的痛苦下，我內心卻升出一股快意。
　　看吧，我們的愛情多麼轟轟烈烈。
　　凌澈醒了之後，看見我幾乎成了一個血人，捧著我的下巴，聲音顫抖：「阿九，我會照顧你，對你負責的。」
　　我無聲地笑了下，嘴裡也湧出淌著熱氣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