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辦理媽媽喪事的時候，我給她和向學文的手機都發了消息。
　　“清秋，能不能來見我媽最後一面！”
　　向學文的手機發來了一個大大“？”
　　不過很快，清秋手機就撥打了回來。
　　“陳澤，你知不知道用這樣的方式，只會把我推得更遠！”
　　“學文正在比賽熱身的關鍵時刻，在最需要我的時候！”
　　“你非要找不痛快是吧！”
　　“老是拿媽說事，媽知道了會多難過！”
　　我只覺得內心堵得厲害。
　　媽媽已經不會難過了吧！
　　我媽操勞一生，總是希望我們過得幸福。
　　清秋那時候剛剛失戀跳河自殺，我媽一個不會游泳的人，直接跳下去救她。
　　被救起來的時候，清秋跪在我媽面前哭得稀裡糊塗，說這輩子一定好好報答我媽。
　　我媽說她不需要報答，只要她好好的活著。
　　她把林清秋當親閨女一樣，比對我還親啊。
　　可是，可是如今媽媽去世了，她卻還在陪自己的白月光騎行。
　　連最後一面，她都不願意給，她果然還是忘記了自己的誓言。
　　整個喪禮冷冷清清的，只有幾個熟識的朋友同事到場。
　　送喪的鞭炮放完後，我的同事們朋友竊竊私語。
　　“這不是嫂子嗎？”
　　“這是三兒啊！”
　　“抱得這麼緊！”
　　不過聲音被我一起長大的青梅可可打斷。
　　“住嘴，別讓澤哥聽到！”
　　可是我已經聽到了。
　　等他們要離開的時候，我抱著媽媽的骨灰，翻看向學文的賬號。
　　畫面上，他們兩個穿著緊身騎行服，摟抱在一起比心。
　　“謝謝愛的陪伴，我跑進了12分了！”
　　我知道，我的心也跟著死了。
　　我緊緊的捏著手機，幾乎捏碎一樣。
　　眼淚一下子沒有忍住。
　　我不僅失去了媽媽，也失去了曾經愛得死去活來的妻子。
　　我捂著頓痛的心臟，努力想打出幾個字。
　　可是每個字都重如千斤。
　　“離婚吧！”
　　“林清秋！”
　　我盯著手機，手機一直沒有回覆。
　　是啊，在林清秋那裡，我仍舊是被拉黑狀態。
　　我知道，我的心也被拉黑了。
　　她在我心裡的分量，也一寸一寸的在死掉，消失！
　　我痛苦的抱著自己，在陽臺上恍惚！
　　這時，突然聽到可可在樓下衝我瘋狂哭喊。
　　“澤哥，千萬別跳！”
　　我茫然的看著可可。
　　她跌跌撞撞的跑著上來，聲音都顫抖了。
　　“澤哥！”
　　“你難道忘記阿姨說過的話嗎？”
　　我記得，她說要我們幸福的活下去。
　　
　　這幾天，失去了一切的我如同行屍走肉。
　　假裝一切沒有發生！
　　可是一切都已經發生。
　　我瘋狂的加班，住在公司，幾乎吃不下任何東西。
　　這個情形甚至嚇到了我的同事們，期間只有可可每天小心翼翼的過來看我。
　　我以為林清秋徹底消失了呢。
　　沒想到這天下班她衝到了我的辦公室。
　　我站在她面前，幾天不見，覺得她一下子變得好陌生。
　　她看見我就衝了進來，臉上充滿了著火一樣的焦急。
　　我心想，看來她終於知道，那個曾關心她愛她如閨女的婆婆去世了。
　　又或者，她終於想起我這個丈夫了。
　　可是她一開口，我的心就跟著下沉。
　　“陳澤，你行啊，故意躲著我是吧！”
　　“好，你躲著我幾天不見我就不提了！”
　　“現在，馬上立刻跟我去醫院！”
　　“阿文受傷了，需要你！”
　　說著她就理所當然的拉起我的手！
　　阿文，原來是她的情人受傷了啊！
　　我內心苦澀難過！
　　我推開她拉我的手。
　　“你沒有看到我的短信嗎？”
　　她還想拉我，非常著急。
　　“什麼短信？不重要！”
　　我打開了手機短信，“離婚吧！”
　　她一把搶過手機：“陳澤，別開玩笑了。阿文真的受傷住院了！”
　　見我不為所動，她繼續憤怒的看著我：“人命關天，你還想著氣我。好，你氣我可以讓你出氣，但你必須答應我去醫院！勸一下咱媽！”
　　我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搖搖頭！
　　媽媽不在了，她不在了！
　　想起當時我求她回來救我媽媽的樣子，一定也是這麼著急吧。
　　同樣的哀求啊。
　　“你跟我走，聽話，現在不是鬧的時候。”
　　那時她是不是也像我現在這樣，不為所動。
　　“陳澤，我不過是陪阿文完成他的夢想，你就這麼小氣！”
　　“你不相信我就算了，現在在一條活生生的生命面前，還鬧是吧！”
　　好一會兒，在她語無倫次的焦急中，我才隱約聽到了什麼。
　　她的慌亂，果然還是因為向學文啊。
　　原來是昨天他在騎行中逆行，被對向車子撞到受傷了。
　　所以呢，這是老天對他們的懲罰嗎！
　　我冷冷的回應。
　　“對不起，我不是醫生，我還要上班！”
　　“還有，電子離婚我會發給你，請儘快網上籤署！”
　　她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我，像是突然不認識我了一樣。
　　隨後豎著眉頭怒斥起來。
　　“陳澤，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血了！”
　　什麼時候呢？
　　從她冷冰冰掛掉媽媽最後希望的時候？
　　還是臭罵我太自私為了拆散他們連醫生也串通之時？
　　還是在母親葬禮時仍舊和別的男人緊緊相擁一刻？
　　我的確心冷了。
　　“對不起，我還要上班！”
　　她卻直接繼續扯我的手。
　　“陳澤，我知道你是在氣我，算我求你了！”
　　“我和阿文清清白白，只要你勸媽救救他！”
　　“我保證，我保證以後我只屬於你！”
　　聽到我內心不由得一陣發苦。
　　原來，我從來不曾擁有過她啊。
　　以前我為了她可以放下一切，為了她甚至放棄了更好的機會留在這座城市，為了她甚至讓媽媽孤苦伶仃。
　　我認為值得，我認為我們曾擁有彼此！
　　原來只是笑話，我呵呵冷笑搖頭，
　　“你們是清白還是骯髒，和我沒有關係了！”
　　很快，這裡安靜了下來。
　　看到我這樣，她暴躁了起來。
　　“陳澤，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難道忘記你媽還需要我治療！”
　　果然，終於不叫咱媽！
　　變成“你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