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笑着揉揉他的头，“嗯，之前是，但以后就不是了。”
　　对一个小孩子，我说了实话。
　　可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却蓄满了泪水，小脸上带着类似失望的表情，
　　“妈妈果然在骗我。”
　　我刚想问他妈妈是谁，脸上却忽然被打了一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瞬间吸引了宴会厅内的所有人，傅柠语气怒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
　　“程千！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我脸上火辣辣的胀痛，傅柠语的这一巴掌丝毫没有留手。
　　顾越从人群中冲出来，将傅柠语跟孩子护在了身后，“程千，怎么回事？”
　　他语调沉冷满是质问。
　　我抹掉嘴角的血，
　　笑着问躲在顾越怀里的傅柠语，“傅柠语，我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吗？”
　　傅柠语只愤怒的看着我。
　　她一个有老公，有孩子的人，自然不可能说出自己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跟我争风吃醋的事情。
　　顾越眼神阴鸷，“程千！”
　　他话音刚落，被他护在怀里的小团子却忽然炮弹似得撞了他一下。
　　“我不喜欢你，你走开！”
　　声音带着哭腔，像愤怒的小兽。
　　人群让开，宋煜缓缓走近，长身玉立气场强大，“小阳，到爸爸这来。”
　　宋承阳扎进宋煜怀里，终于大哭出声，
　　“呜呜呜…爸爸，妈妈骗人，我不要妈妈了，再也不要妈妈了…呜呜…”
　　傅柠语疯了一般挣开顾越，向我冲过来，
　　“程千，你到底跟我儿子说了什么！”
　　“你是不是就是见不得我过的比你好，千方百计的破坏我的家庭！”
　　我在傅柠语扑过来的时候就想躲开，
　　可原本就在发烧，强撑着精神，加上又一天没吃下什么东西，
　　行动很迟缓，被傅柠语扑了个正着。
　　平时看着温柔羸弱的人，力气却像牛一样大。
　　我被傅柠语压在身下，巴掌雨点一样落下来，而我却只听到顾越在喊，“小语，你别打了，一会儿吓坏了孩子。”
　　还有宋承阳的大哭声，以及宋煜命令佣人把傅柠语拉开的声音。
　　可他们都太慢了，身上不停传来的痛楚让我忍不了。
　　我摸到了身下打碎的玻璃碎片，
　　拼了全身的力气，往傅柠语的脖子上扎去。
　　我不知道自己扎到了什么，只感觉到温热的鲜血汩汩流出来。
　　身侧的人都在尖叫。
　　但傅柠语的巴掌终于没再落下来。
　　我也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我在医院。
　　意外的是，顾越也在。
　　他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殷红的血透过纱布蔓延出来，看得出伤口不小。
　　“水。”
　　顾越冷眼看过来，“还知道喝水，你不是很厉害吗，还想杀人。”
　　嘴里说着，还是倒了杯水递给我。
　　我喝了几口水，嗓子终于舒服了不少，找回声音，“顾越，分手吧。”
　　顾越却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水杯，重重顿在桌上，
　　“程千，你蓄意伤人的事情我都不打算跟你计较，你有什么理由闹？”
　　我看了眼顾越，“我没有蓄意伤人，我是正当防卫。”
　　顾越似乎是被气笑了，“正当防卫？”
　　“你用玻璃碎片朝着脖子上扎，这算什么正当防卫？”
　　“你知不知道，你那一下若不是被我挡住了，你现在很可能要去坐牢！”
　　“还有你的手，伤口很深，差点毁了！”
　　我睁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确实承认自己冲动了，
　　当时就是抱着扎死她的想法去的。
　　但那种被压在身下打，没有一点反抗之力的屈辱感，让我真的没有办法做到理智，
　　我只想让傅柠语付出代价。
　　但不知该遗憾还是该庆幸，顾越对傅柠语的维护，确实间接救了我。
　　我没再看顾越，而是说，“所以我们扯平了，分手吧。”
　　我话出口，却很久没听到顾越的声音。
　　病房里静谧许久，顾越才道：“你好好休息吧，这事回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