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刚刚回到家，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姜月。
　　她看起来神智清明，丝毫不像喝醉了酒。
　　见我回来，她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解释道：
　　「刚才是我懒得向祁宴解释，所以直接说你是滴滴司机了。」
　　「他刚刚回国，我怕他受不了打击。」
　　「你别怪他，要怪，就怪我吧。」
　　她说这话时，丝毫不见愧疚。
　　我甚至没从她的脸上找到一点歉意。
　　「你对他说，你爱他。」
　　我嘶哑着声音开口，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发出的声音浑浊而粗重。
　　姜月却突然因为这句话笑了。
　　「开玩笑的啦，我们之间老是这么说，这只是表达关系好的一种说法。」
　　「你没留过学，你当然不懂。」
　　说完这句话，她就理所当然的回了房间。
　　全程，她都没有注意到我浑身的水渍，以及掌心处蜿蜒流下的血水。
　　我回到浴室洗了澡，然后，给老板发了条消息：
　　「我有点想回老家发展了，可能这几天就要辞职了。」
　　那边的消息回的很快：
　　「你老家是江城的吧？最近公司准备在江城开个分公司，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看着屏幕上的分公司三个字发愣。
　　很快，我想到了姜月印在祁宴脸上的一吻。
　　所有的犹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我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里是一片清明。
　　「我愿意，随时可以出发。」
　　如果说，在楼底抽烟时，我还想着该怎么说服自己迈过这道坎。
　　在知道姜月明显是借着酒意表白时，我脑袋里的那根弦骤然就断了。
　　无数的回忆涌上脑海，试图证明着姜月爱我。
　　但是最终，我得到的答案是，她爱祁宴，不爱我。
　　所以她会给我买很多限量版球鞋，哪怕我根本穿不上。
　　我的日常工作是需要穿正装，穿皮鞋的。
　　那些球鞋全部堆在鞋柜里，大多数都生灰了。
　　今天见到祁宴，他穿着一身运动装，脚下踩着的正好是一双限量版球鞋。
　　姜月也曾送过我同样的款式。
　　原来，所有的问题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有了答案。
　　那些我疑惑的细节，都指向了姜月不爱我的本质。
　　既然这样，我何必苦苦抓着她不放。
　　一厢情愿的爱，不要就不要了。
　　第二天一早，姜月就不见了踪影。
　　再过一天，我们就要结婚了。
　　按道理说，今天是拍婚纱照的日子。
　　我没给她发任何短信，是因为我本来就不准备参加这次的婚礼了。
　　我睡了个好觉，起来时，手机上多了好几条姜月的电话。
　　刚刚拨通，就传来她愤怒的声音：
　　「今天不是要拍婚照吗，你怎么还没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等了你多久。」
　　我一楞，下意识答应了她，并询问了地点。
　　等待的空隙，我上了工作的微信，原本只是为了看看有没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
　　没想到，我突然看到姜月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她穿着香槟色的礼裙，画着精致的妆，头上还带了一个皇冠，明艳动人。
　　在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同样传香槟色礼服的男人，眉眼清俊。
　　阳光洒下，他们就像发着光，无比般配。
　　配文：
　　「相爱的人在身边，好幸福。」
　　我切回了大号，却没看到这一条朋友圈。
　　确定是姜月屏蔽了我的大号，却忘记了我的小号也加了她。
　　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沉默良久，我将手机放回兜里，看着窗外的风景，慢慢到了拍摄婚纱照的地方。
　　我注意到姜月还是穿着那身礼服，但是一旁的祁宴只穿了运动装。
　　她看见我，表情顿时垮了下来，嘟起了嘴，漂亮的眉眼紧蹙。
　　换做以前，我早就上前哄她了。
　　现在，我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没说话。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如果不是祁宴陪在我身边，我就要气死了。」
　　她一脸不满的走向前，我轻轻说了句：
　　「嗯，那真抱歉。」
　　她因为我的这句抱歉，眉头拧的更深。
　　最终，却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她递过来一件香槟色的西装，神色不耐：
　　「这是我给你挑的，你快点去换了吧，时候也不早了。」
　　我垂眼看去，正好是祁宴穿在身上的那一件。
　　不远处，祁宴也笑着看向我，表情得意。
　　但是我仍然没说什么，一言不发的去换了衣服。
　　出来时，却发现这衣服的袖口短了半截，衣襟下摆还破了个洞。
　　这身衣服穿在我身上十分滑稽，衬得整个人像是穿了小一号的衣服，狼狈至极。
　　姜月用愤怒掩饰起心虚。
　　「你怎么搞的，衣服都能被你穿破了。」
　　「我看啊，不如别拍这个结婚照了，真丢人！」
　　我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手笔，所以冷淡的看向她：
　　「你早上的照片，忘记屏蔽我小号了。」
　　「什么？」
　　姜月或许意识到那件事，表情也变得很奇怪。
　　她的眼神也开始闪躲，目光飘忽不定，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见状，我继续开口：
　　「我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将衣服烫破一个洞，还有这件衣服就连这尺码也不是准的。」
　　「如果不是某些人做的，我也想不到还有谁会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她脸上的心虚，在听到祁宴名字的那一刹那消失。
　　她同样去打量了一下衣襟的破洞，又看了眼祁宴。
　　祁宴走上前，表情有些委屈：
　　「月月，我不可能做这件事啊。」
　　「世界上最希望你能得到幸福的人就是我了，我怎么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月制止了。
　　她看向我，一字一句说道：
　　「这只是一场误会而已，祁宴不是这种人。」
　　我原本也没准备她能站在我这边为我说话。
　　所以只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但是衣服已经坏成这样，姜月只好自己掏钱将这件西装买了下来。
　　祁宴朝我比了个中指，用着嘴型告诉我：
　　「是我做的又怎样？我马上就可以让月月把你丢在这里！」
　　他说到做到，只一个瞬间，祁宴就消失不见了。
　　姜月拿着购物单回头，却没看见祁宴的身影。
　　她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慌张，我从来没见到一向清冷淡然的她会如此大惊失色。
　　她大声质问我：
　　「祁宴，祁宴呢？是不是你把他赶跑了？」
　　我不说话，她的手机响了，她只是低下头看了一眼，就立刻拿着衣服往外走。
　　临走前，她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反正马上要办婚礼了，婚纱照就取消了吧，以后总有时间可以补的。」
　　「祁宴现在需要我。」
　　她话也没说完，就大步大步朝外走。
　　我收回了眼神，打了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