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天，顾霆深抱了几颗向日葵。
他说是作为那碗面的回礼，然后二话不说开始折腾我的小院。
不一会，几颗生机勃勃的向日葵贴着墙根而立。
陆宴礼也种花，但他喜欢种白玫瑰。
为此，他特地买下一个玫瑰基地，专门培植白玫瑰。
那是关琳生前最喜欢的花。
陆宴礼的书房有一个装着花种的盒子，谁都不能碰。
关琳去世的头一年，陆宴礼几乎日日抱着种子呆在基地。
奶奶气急，要将基地和种子全部毁了。
陆宴礼却红着眼说：“那您连我也一并毁了吧！”
至此，奶奶再没干涉过陆宴礼，但白玫瑰成了陆家的禁忌。
下午，隔壁的大学生邀我上山采风，我欣然同往。
她们是美术系的，之前遇见聊了两句，知道我也喜欢画画，便说好有好景邀我。
顾霆深殷勤的将车开过来。
我不解。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大学生道：“听说晚上在山上看星星很不错？”
大学生很健谈，坐上后排开始滔滔不绝的讨论起山上的夜景。
我看了眼被她们挤满的后排，无奈上了副驾驶。
顾霆深似乎心情很好，一路都弯着嘴角。
上山时他背着两套露营装备走在前面，任我怎么加快步伐都赶不上他。
这大概就是腿长的优势。
只是，我怎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到山顶时正好赶上日落。
天边的云彩被夕阳的余晖点燃，呈现出绚烂的橙红色，仿佛是天空的火焰在燃烧。
“哇~这也太美了吧！”
三个大学生将画架往地上一放，开始背朝夕阳，无限自拍。
我迅速搭起画架，调色。
我很喜欢画画时全情投入的自己。
仿佛整个人都会融入这山水风景之中，我是我，我也是万物。
落下最后一笔时，顾霆深靠了过来。
“画这么好，有没有想过办画展？”
我摇了摇头。
过去倒是想过，但是陆宴礼觉得，我去抛头露面只会丢了陆家的脸面。
一句‘陆家的脸面’，就足以让我手足无措。
因为那是奶奶最在乎的东西。
三个大学生也凑过来，捂着嘴，连声赞叹我的画栩栩如生。
“姐姐，这样的画工不办画展可惜了。”
“就是说，我导师说美术生这辈子，就该有一次风风光光的画展。不为别的，就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
我的心突然剧烈跳了一下，仿佛被这个四个字触动。
山上的星星是真的亮。
我们一行五个人坐在垫子上边玩游戏边看星星。
俗套的真心话大冒险。
三个大学生似乎没什么游戏天赋，一直输。
输多了，不乐意了，就借口要休息回了帐篷。
眼见只剩我两，晚安的话都到了嘴边，顾霆深却突然将我拽倒在垫子上。
“试试，躺着看星星感觉其实大不一样。”
头顶繁星点点，耳畔有低低虫鸣，微风轻抚面颊。
我僵硬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确实别有一番美好。
顾霆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聊着天。
渐渐地，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倾诉。
等回味过来，陡然发觉，我们聊了好多好多。
后半夜，我睡的很沉。
虽然是头一次在外面露营，却前所未有的感觉到安心与舒适。
被喊醒时，朝阳刚起。
天地间仿佛上演着光与暗的较量。
金红的霞光一点一点压下黑暗，然后带来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所以，比起夕阳，我还是更喜欢日出。”
顾霆深坐在前面的山石上，发出一声感叹。
脑中灵光一闪，我拿着画板往后退了好几步。
嘱咐顾霆深别动，我抬手将这一幕画了下来。
不得不说顾霆深真的很有耐心，整整两个小时，他一动都没动过。
画完后，我将它送给了顾霆深。
顾霆深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龚轻如，这是你第一次给我画画。”
眼看他珍而重之的将画收起来。
我抿着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整个沪城都知道陆顾两家是死对头，过去我是陆宴礼的夫人，理所应当的跟他保持距离。
若不是生日宴上那一巴掌，我想，我们现在也只会是陌生人。
本以为顾霆深是硬汉。
没想到刚回家，他就拿了药酒让我帮忙揉捏。
想着是替我做模特才会如此，我也没推迟，就坐在小院里帮他揉捏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陆宴礼冷着脸将我从凳子上扯开时，我整个人还是懵的，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直到他再次指着顾霆深问我：“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