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为了陪女友一家过中秋，我熬了几个大夜完成了项目，冒雨驱车往回赶。
　　半路上旧车抛锚，我只能打电话让女友开新车来接。
　　谁知手机软件却一直提醒着我车辆在异常震动。
　　电话久无人接。
　　一小时后，女友的竹马发了条朋友圈：“完美又刺激的中秋礼物！”
　　配图是我买的新车后座，上面放着一束鲜花和精致的手表。
　　还有半盒拆开的避孕套。
　　这一次，我真的累了。
　　1
　　“周一川，你疯了吗？那么晚打那么多电话，还让不让人睡了？”
　　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蒋晴却说她在睡觉。
　　我转身，看着蒋晴挽着何骏走近，对着手机淡淡问道，“我应该疯吗？”
　　大雨淋湿了我的身体，眼前一幕浇灭了我心里仅存的一点侥幸。
　　我回到单元楼，已经凌晨一点多，浑身湿透了，才接到女友的电话。
　　深夜里，我亲眼看到，我的女友，挽着别的男人，回我的房子，我甚至不敢往后想，如果我没有出现，接下来我会被两人如何嘲笑。
　　蒋晴听到声音，抬眼看到我，震惊了两秒后，慌乱地松开何骏，“一川，你不要误会，我们今晚聚餐，我喝了点酒，阿骏送我回来而已。”
　　“我穿着高跟鞋，阿骏扶着我只是方便我走路。”
　　解释只是掩饰，蒋晴从前对我向来颐指气使，不多说一句，现在心慌意乱，反而话多起来。
　　单元楼昏黄的灯光下，何骏一脸不屑地看着我，“周哥，你知道的，我和小晴一起长大，身边朋友差不多，聚餐也都是一起。”
　　每一次他们这种超出关系的接触，两人都以这样的话打发我。
　　我也不停地麻痹自己，他们两只是发小，亲近了一些。
　　然而现在，我只能冷漠地看着这两人。
　　我还没说话，蒋晴就护着何骏了。
　　“行了，阿骏，你回去吧，他就是这样，小肚鸡肠，别理他！”
　　“对了，车钥匙给你，这么晚了，你路上开车慢点，安全第一。”
　　蒋晴从包里拿出车钥匙，递给何骏，仔细叮嘱。
　　而我从外地驱车七百多公里，开了八个小时，特意陪她们一家过中秋，现在浑身湿透地站在她面前，她却一句关心都没有。
　　爱与不爱，分分明明。
　　在她心里，何骏无小事，而我的事，都不是事。
　　2
　　何骏拿着车钥匙，在手中翻转一圈，得意道：“谢了。”
　　看着何骏离开的身影，我攥紧拳头，抿着嘴，想等蒋晴一个解释。
　　但蒋晴却不耐烦地皱眉，“走啊！”
　　见我不动，蒋晴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就是怕你误会，我才在电话里说我睡了的，刚刚手机静音了，我一看到电话，我不就给你回了吗？”
　　“你以后少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学，搞什么突击！都说了白天直接去我妈那，现在大半夜地过来吓我一跳！”
　　蒋晴路过我身边，步伐清晰，丝毫没有醉酒后的样子，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我沉默着，夜里的凉意拍打着我，我打了个喷嚏，还是上楼了。
　　冲洗过热水澡之后，我有些头疼。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屋内灯光明亮，我看见了她脖子上淡淡的红痕，非常刺眼，“礼物呢？”
　　“什么？”
　　“中秋礼物，你送何骏鲜花手表，还有你的精心准备。”我自嘲一笑，“那我的礼物呢？”
　　蒋晴错愕，随手指着桌子上的月饼，“喏，知道你回来，特意备着的，你饿的时候可以垫肚子。”
　　接着，她也看到了月饼盒子上的广告贴，面色尴尬，“我以为你白天才回来，打算天亮了去给你买礼物的。”
　　哪有匆忙的礼物，只是愿不愿意花心思罢了。
　　我和蒋晴相处了五年，五年里，我从未收到过她挑选的礼物。
　　过年是一句新年快乐，而现在，是免费的月饼。
　　但是她给何骏的，可都是精心准备的。
　　作为过节礼物，跟我一向保守的蒋晴竟然愿意尝试新鲜玩法。
　　想到手机软件提示的长时间的震动，我突然一阵恶心，缓缓地抬头看着蒋晴，“我们分手吧。”
　　3
　　“你说什么气话？一个礼物而已！”蒋晴有些急了。
　　“是吗？包括你，也是他的礼物？”我嘴角扯出一抹笑，冷呵一声。
　　“就在四个小时前，手机软件提醒我，我的车异常震动了一小时，而那一小时，我打你那么多电话，你一个都没接，你们在忙什么，傻子都知道！”
　　“你胡说什么！”被我说中，蒋晴面红耳赤。
　　“如果我今夜不回来，他是不是就跟你上楼了？你们就会在我的床上继续做龌龊的事！”我继续逼问蒋晴。
　　“你无理取闹！”蒋晴指着我的手微微发抖，“那时候车坏了，我和何骏只是去修车而已！”
　　“哪里坏了？在哪修的？”我紧接着问。
　　蒋晴眼角通红，“周一川，你平时总出差，这个房子我替你打理着，你竟然不信我！”
　　“好，你要分手是吧，你这次就是给我买房，我都不会轻易原谅你的！”蒋晴拎着包，大步离开了。
　　换在以前，我早就要拉着她回来，认下所有的错，卑微地道歉，尤其在这深夜里，我更不能让她离开，她的安全永远比我的情绪重要。
　　但现在，我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挽留她的意思。
　　蒋晴走到门口，身形顿了下，终于摔门而出。
　　4
　　我揉了揉眉头，心里烦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三个月前，我跟她拌了嘴，她冷了我大半个月，后来我朋友圈里发看车图片，她打电话过来骂了我一顿，她说我买车竟然不跟她商量。
　　结果她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帮我选好了车，然后以自己上班代步为由，要了过去。
　　哪怕她上班也就四五公里，但为了哄她开心，我长途还是开着那辆没什么保障的老车。
　　当时看她选的黑色奥迪，而不是女孩子偏爱的红色，我以为她是按照我的偏好选的，哪怕有些超出我的能力，我还是贷款买了，至于谁开，我无所谓。
　　现在看来，她是为何骏选的！
　　但是今天，他们在我的车里，侮辱了我！
　　我在阳台一根一根地抽着烟，想着分手的事，楼下灯光一闪，何骏接走了蒋晴。
　　我嗤笑一声，真是犯贱，这时候，我还在担心她无处可去。
　　我和蒋晴是在我上一家公司认识的，当时经理为难我，我脾气暴躁，在公司里我们打了起来。
　　最后我不仅挂了彩，还被开除了，而经理为难我的原因，是我看到他骚扰蒋晴，我挺身而出。
　　蒋晴知道之后，特意来看过我，还因为我受伤不方便，照顾了我几天。
　　我是个孤儿，从小就自己承担一切，是蒋晴让我感受到温暖，所以，我也尽我所能地去爱她，给她我的所有。
　　蒋晴和我在一起之后，和何骏依旧联系很频繁。
　　每次我觉得他们距离太近了，蒋晴就会说，他们一起长大的，他们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我也这么安慰着自己，三年里，我对蒋晴几乎百依百顺，希望给她更多的爱，能够抵过他们一起长大的十几年。
　　然而，我输了，输得很可笑！
　　5
　　次日，我睡到中午，头还是昏昏沉沉的，电话响了。
　　“周一川，你人呢？大过节的，那么多人等你吃饭呢！你赶紧过来！”是蒋晴的妈妈，张兰，我还没出声，她就挂断了。
　　张兰不怎么待见我，这三年来，她总在蒋晴面前说我不努力，为了让她们满意，我接受公司所有的出差，只是为了更高的工资。
　　在蒋晴虚假的爱意里，为了她们家，我不停地剥削着自己，得到的只是背叛。
　　但我还是要去一趟的，花过的钱不提了，车我得拿回来。
　　蒋晴家在农村，我打车过去，到的时候，差不多十二点了。
　　一桌子人围在桌边嗑瓜子，桌上没有一盘菜。
　　蒋晴和何骏坐在一起，冷着脸不看我。
　　“周一川，你真是不懂事！人家何骏大清早就过来了，要帮忙烧菜，要不是等你，我们都吃完了！”张兰声音尖锐，非常不满。
　　“那菜呢？”
　　“周一川，是让我何骏不要烧的！”蒋晴趾高气昂，洋洋自得。
　　“我就知道你会来！现在给你个机会，你跟我道歉，再带我们去吃饭，我可以考虑不分手！”
　　“要不，还是分了吧！”我淡然一笑，蒋晴以为我过来是求和的，她真的误会了。
　　以前我们吵架了，我都是上赶着道歉，买她和张兰喜欢的，跑几趟过来哄着。
　　现在想想，真是鬼迷了心窍！
　　蒋晴蹭一下站起来，拍了桌子，“这么多人，你非要在这跟我闹吗？”
　　“就是，今天过节，张阿姨请吃饭，周哥，你能不能懂点事啊！那么多亲戚在呢！”何骏起身，拍了拍蒋晴的背，帮她顺着气。
　　“我早就说了，小何多好，你非要跟这个周一川，你看，这大过节，要气死我！”张兰气得拍胸口。
　　蒋晴一家嫌弃我，从来都不避着我，因为我从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蒋晴从来不帮我说话，她甚至还觉得我不回嘴显得很窝囊。
　　但她忘了，我顶过何骏一次，那一次，她一个月不理我，直到我跟她，跟何骏道歉赔礼才作罢。
　　今天我不用窝囊了，我拿出手机，指着一个软件，“阿姨，您别气，您想要的已经实现了！他们昨晚在我车里震了一个多小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