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恩清朝梅香使了個眼色,梅香會意,出門喚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李管家進來。
見到李管家,二房幾人眸色都深了深。
昨天他們來找過榮氏之後,榮氏就叫了李管家過來密謀。然後賜封雲曄的聖旨今天就下來了。說著裡面沒有李管家的事,打死他們他們都不信。
“太夫人。”李管家恭敬行禮。
榮恩清擺手,直入正題,“吩咐你的事,如何了?”
李管家神色認真的說:“回太夫人,侯府五個門都已經上鎖,外人進不來,府裡的人也出不去。”
榮恩清點頭讚道:“很好。”
兩人這一問一答一齣口,在場所有人紛紛色變。
這是要幹嘛?
好好的封府作甚?
莫不是先前分家,分得不滿意?榮氏想用強硬手段重新分?
還是說,榮氏瘋了,想要謀害他們的性命?
姜氏瑟瑟發抖,滿眼驚恐的看著榮恩清。
雲浩和宋氏倒是穩得住,嘴角還露出一個略帶嘲諷的微笑,一副等著看榮恩清搞什麼名堂的表情。
見二房兩口子沒反應,三房兩口子心裡驚慌,面上卻也還算淡定。
四房就不說了,一個滿眼詫異,不知所措。一個心中暗喜,等著看好戲。
膽小的老五則是冷汗涔涔,抖如篩糠。
而大房母子,雲曄神色鎮定,章氏卻是罕見的有了一絲情緒波動。
榮恩清惡劣的掃了一下在場眾人的反應,這才笑著解釋道:“大家別想太多,我就是想著,既然分了家,那府裡的僕役也該一起分了。人多嘴雜,為了不把事情鬧大,這才封了府,暫時不準進出。”
眾人恍然。有人放下心來,可有人卻暗暗沉下了目光。
簡單解釋完,榮恩清對李管家道:“把各方各院的小廝丫鬟都叫來吧。”
“是。”
李管家應聲出門。
不消一刻鐘的時間,府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上百個僕役就在一眾家丁的引領下來到了慶輝堂。
李管家進來回話:“太夫人,除了被我留下來守門的十個家丁,府裡其他下人都已經來了。此刻正在院中等候太夫人吩咐。”
榮恩清滿意的點點頭,站起身,“大家都跟著我出去看看吧。”
說著率先邁開步伐往外走。
走出大廳,站在廊簷下,居高臨下,一眼掃過,寬闊的庭院中站著上百號人,男女老少不一而足。
打眼一瞧,眾人站得亂七八糟的。
可仔細一瞧,卻能瞧出些名堂來。
比如說,慶輝堂的人聚在一起,二房的人跟二房的人站在一堆,三房、四房也都是涇渭分明。
再比如說,內院的丫鬟婆子們都是跟內院的丫鬟婆子站一起,外院的則是跟外院的一堆。
還有,幾個管事的男女自持身份高人一等,稍稍靠前站著,與尋常的丫鬟小廝都隔著些距離。
真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全是門道。
此刻,這些人有的面露疑惑,有的神色驚慌,有的憤怒,有的不安……可無一例外,所有人都壓抑著情緒,不敢發作。
因為,在這些人周圍,整齊劃一的站著不少腰間佩刀的家丁。
榮恩清略略數了數,差不多有二十來人。再加上李管家口中被他安排去守門的十個人,加起來三十人的樣子。
雖然名義上,這些人都是家丁,可實際上這些人都是侯府的護衛。只忠心於侯府繼承人的一批人。
這便是侯府真正的底蘊了。
榮恩清正式清楚這一批人的存在,也知道這一批人目前只聽從李管家的調配,所以她才會讓李管家協助她管控侯府。
根據原身臨死前的記憶,這一批人最後都為雲曄所用了。因為,他們從始至終都只認雲曄這個嫡長孫才是侯府真正的繼承人。
榮恩清拉回思緒,掃了一眼已經在她兩邊站定的眾人,這才對著院中眾人說到:“侯府今日分家,想來你們也都知道了。現在,就是決定你們所有人去向的時候。”
院中眾人一怔,隨即嘰嘰喳喳沸騰起來。
榮恩清眼見著場面要混亂,連忙抬手示意,壓下眾人的疑惑,繼續說道:“你們的去留也不是我一個說了算,還得看各房的意思。”
院中眾人神色一鬆。
就聽榮恩清接著道:“首先,各房女主人的陪嫁人員,分府後是要跟著各自的主子走的。這部分人現在就可以各回各房了。”
人群中一陣騷動。
很快就有三十多號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朝著廊簷下站著的侯府主子們行了一禮,這才轉身離開。
臨走時,不少人還拿目光瞄了瞄端立四周的佩刀家丁。
等這一批人離開,庭院中的人,依然還有上百人。
“接下來,伺候各房的人都站出來。”榮恩清再次下令。
很快,二房站出來二十四個下人,三房站出來十三個下人,四房站出來十七個下人,雲淑處站出來三人,大房處竟是一人也沒有。
榮恩清微微汗顏。原身是真將大房忽視得徹底啊!竟然連一個使喚的下人都不給安排。
摁下心中的不適,榮恩清略數了數,四十七人,可是卻沒看到伺候姜氏的那些人。
於是,問道:“伺候姜姨娘的人可站出來了?”
很快,又有七個人站了出來。
這就五十四個了。
榮恩清掃了一眼這些人,這才側頭問身旁的幾房,“這些都是伺候你們各房的人,如今分府,按理說這些人都是要跟著你們各房走的。可我還是想多嘴問一句,你們的意見。
“你們若是還要這些人伺候,我回頭就讓李管家把這些人的賣身契送到你們各房去。
“你們若是不要這些人伺候,準備搬家後自己重新尋摸好更好的,那我就得重新安排安排這些人的去向了。”
此話一齣,本想將人帶走的二房,頓時猶豫了。
把人帶走自然是好,一來可以省下一筆重新買人的銀子。二來,這些人都是伺候老了的,瞭解他們各自的習慣,用起來也舒心。三來嘛,這些人對他們都是忠心的,用來放心。
可也正是因為這些人忠心,所以,他們才有了猶豫。
尤其是雲浩。
如果這些忠於他的人繼續留在侯府,以待將來,會不會用處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