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国外工作三年，我归心似箭，憧憬着婚后的美好生活。
　　当我打算给女友一个惊喜时，却发现她房间的照片墙挂满了上千张不同风景的合照与火车票。
　　一年三百六十天，一半的时间花在前往千里之外另一座城市，却不愿意来看我一次。
　　当我心灰意冷走到她家附近广场时，却看见她满怀激动地接受别人的求婚。
　　“如烟，你愿意嫁给我吗，不管生老病痛，生生世世！”
　　“我愿意！”
　　看着她迫不及待拥入那人怀里，我从人群中徐徐后退，将手上的999朵玫瑰花丢入路边垃圾桶。
　　既然她已经找到自己的挚爱，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我买了机票后，她却疯了似的追回我！
　　人潮汹涌，温暖的霓虹灯，星光璀璨，仿佛为二人而布置。
　　没有满地的玫瑰花瓣，也没有999根蜡烛拼成的爱心，只有一个偌大而空旷的广场，以及用易拉罐环简易制作的“戒指”。
　　柳如烟站在里面，热泪盈眶凝视着眼前求婚的男人。
　　这一幕，我曾幻想了无数次。
　　只是，现在站在单膝跪地求婚的那个男人，并不是我。
　　“我愿意！”
　　柳如烟捂着嘴，泪眼婆娑伸出白皙的手，任由眼前的男人为她温柔地戴上“戒指”。
　　两人紧紧相拥相吻。
　　微风飘荡着爱情的甜蜜，我嗅了嗅，只闻到了苦涩。
　　握在手里的那999玫瑰还有那个放在花瓣上装着戒指的锦盒。
　　我看着这些有点失神。
　　今晚的风很大，凌乱了她躺在他怀里的发丝，也吹走了我对柳如烟所有的爱意。
　　“如烟，听说陈川打算向你求婚。”
　　“我会拒绝他的。”
　　“不，你既不拒绝也不答应，吊着他。”
　　柳如烟看着顾云的目光媚眼如丝。
　　“知道了，主人的任务嘛。”
　　两人就这么站在人群中央，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
　　我听完整个人打了个踉跄，她后续的回应更是犹如一记重锤敲在我心上。
　　“你跟陈川一起十年，你舍得？”顾云调笑道。
　　柳如烟双手环绕在顾云脖子上，又捏了捏他鼻梁，调皮一笑。
　　“亲爱的，你忘了，当初是你让我答应他追求的，这十年来，他连我手指头都没碰过。”
　　“你可真是够狠心！”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不顾旁人眼光又忘我地热吻起来。
　　我的脸一阵火辣辣，犹如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全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我落荒而逃，走得太急，踉跄倒地。
　　摔得鼻青脸肿，衣服被刮破，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半路，我将手里的玫瑰跟戒指丢入路边垃圾桶，靠在垃圾桶旁点了一根烟塞入嘴里，任由路上行人将我当成乞丐，时不时投来几块硬币。
　　看着他们对我施舍，我不由自嘲。
　　我在乞求别人的爱情，跟乞丐又有何分别？
　　强求来的爱情终是比草贱。
　　我考虑了很久，终于拨通那个电话。
　　“董事长，您之前提出的那个事情，我答应了。”
　　电话那头听到这个答案显然十分开怀。
　　“你小子终于想通了？我当初就提醒过你，她对你未必是真心，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但不管怎么说，你的能力突出，这总经理的位置，你当之无愧，早些回来，你那些下属都盼望着你呢。”
　　“还有，年轻人正是事业的巅峰期，别被虚假的爱情冲昏头脑，你懂我意思的。”
　　听到这里，我下意识想反驳他。
　　但那一面照片墙的合照以及上千张火车票，还有广场上求婚那一幕，我竟无言以对。
　　挂了电话后我继续抽烟，任由烟雾熏眼。
　　那内心的苦涩，与尼古丁融合在一起。
　　酸涩，干苦。
　　回想起以前与柳如烟的点点滴滴，我才意识到为什么她总说忙。
　　忙是假，去找顾云是真。
　　又或者，当时两人根本就已经坦诚相待腻歪在一块。
　　这一刻我终于理解董事长那句话。
　　“被爱冲昏了头脑！”
　　晚风越发冷冽，我整个人在冷风中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心碎。
　　我将自己抱成一团，竭力想要把这些碎片聚拢起来。
　　『拦路雨偏似雪花，饮泣的你冻吗？』
　　手机响起了『富士山下』的铃声，我看了一眼，柳如烟的电话，下意识点了接通。
　　等反应过来时，耳边已经传来她的声音。
　　甜腻，但又薄凉无比。
　　“老公，你在哪儿呢？你不说今天回来吗，我一直没有见到你很担心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