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次日，来到公司刚开完早会的爸爸刚安排完下一季度的工作计划后，堂姐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大伯，小雅在家吗？她跟我约好了昨天晚上给她补习功课的，可我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打通。“
　　“今天早上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也一直是关机的状态。“
　　堂姐比我大五岁。
　　同样作为独生女的她，打小一直把我当做亲妹妹看待。
　　当她知道我想要考入跟她同一所大学时，她非常开心。
　　她知道我数学不好，主动提出帮我补习。
　　当妈妈去世后，我一直把她当做最亲的人。
　　为了协调双方的时间，堂姐只能在每天晚上通过视频的方式给我补课。
　　这样的补课方式已经进行半个学期了，只有昨天晚上中断了。
　　爸爸听到堂姐的询问，压在心底的恼怒再次升起：“她一夜都没有回家，一定是跟不良学生出去鬼混。”
　　“这样的家伙你不用担心她。”
　　堂姐听着爸爸对我的指责，小心翼翼地开口：“大伯，小雅不是你说得那样的孩子。”
　　“小雅向来都非常好学。为了解数学题，她经常研究到凌晨两三点。”
　　听到堂姐对我的维护，爸爸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质疑：“她那都是装的！”
　　“她如果真是个好孩子，为什么我让她给送两件衣服都不乐意，还搞出夜不归宿的坏行为。”
　　“哪家上学读书的好孩子能干出这种事！”
　　“你如果打通她的电话，就替我转告她。如果她再不回家，我就把她家里的东西全部扔出去！”
　　“这个家她再也不用回了，我也会跟她断绝父母关系！”
　　电话那边的堂姐被爸爸的语气吓得不敢出声。
　　爸爸冷哼一声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粗犷的声音通过微敞办公室门尽数传到外面，正好被前来送文件的慧芳阿姨听见。
　　一直担忧我的慧芳阿姨看着爸爸阴沉的脸色，故意在他面前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个动物摆件摆弄：“你这个倔山羊！你家小羊羔都不搭理你，你就不能主动出去找找人家啊！“
　　”小羊羔一直这么被你说，她也是会伤心的！“
　　“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何必搞得像是仇人一样！“
　　坐在老板椅上的爸爸瞪了她一眼，刚准备抬手示意慧芳阿姨离开时，一直打开的电视突然播报一则新闻。
　　慧芳阿姨看着电视上出现的中年男人惊讶道：“这不是给你开车的司机老黄嘛！“
　　”我说他怎么突然请假了，原来是上电视了。“
　　新闻上报道，老黄的女儿在不久前联系不到了。
　　他看到电视上报道的在马路上惨死的姑娘，其特征与自己的女儿非常相似，特意到警局确认一下。
　　正好被一直守在警局门口直播的记者给拍到。
　　电视里，老黄刚走进警局的大门，看到来接他的警察后，直接跪了下去。
　　“求求你们了，我女儿今年才高考完。前一天还从我手中拿走几千块钱去报驾校学车，可晚上我就联系不到她了！“
　　“我女儿向来听话，从没有失去联系这么久的情况。“
　　“我就是想确认一下，昨天在马路上被撞死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女儿！”
　　电视里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即便隔了一层镜头，也能感受到他全身散发的忐忑与悲伤。
　　听到老黄描述的特征与躺在法医室的我身体情况相似，警察搀扶着哭红眼的老黄慢慢走入警局大厅。
　　通过电视看到这一幕的我，突然有些喘不上气。
　　心里像是被压了块大石头，不停地往下沉。
　　原来平时看起来粗犷的老黄大叔，在找不到自己女儿的时候也会如此地着急。
　　我飘到爸爸的面前，看着他一如既往的表情。
　　我更是难受地想要大哭一场。
　　我的爸爸，曾经把我放在脖颈上疼爱的爸爸，却在我失踪之后，不停地指责我。
　　还在认为我是因为不想跟他送结婚礼服而跟他耍脾气。
　　我心里疼得像是被一把利刃狠狠地搅动，比当时被刮花脸时，更加痛苦。
　　爱你的人哪怕你被众人嫌弃，他也会坚定地站在你身边。
　　不爱你的人，即便痛到晕厥，他也只会认为你在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