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逸是在凌晨回的家。
　　他帶著一身水汽進門。
　　手裡捧著我最愛的滿天星與不知名的禮物。
　　“這是對我獨守空房的補償？”
　　江逸愧疚地笑笑，從盒子裡取出項鍊替我戴上。
　　是在購物車裡躺了半年的那款。
　　“新來的實習生銷燬了數據庫，趕了一晚上的工，昨天晚上委屈你了。”
　　江逸小心翼翼地解釋。
　　生怕我追問似的又道，“一夜沒睡，我先去補個覺。”
　　他輕吻了一下我的額頭，逃也似的回屋。
　　看吧，人在謊話時，最難欺騙的就是自己。
　　我無視他的慌亂，下了樓，直奔負一層去。
　　順帶將手裡的花扔了垃圾桶裡。
　　保潔大媽有些震驚。
　　“這麼新的花，就扔了？”
　　我笑了笑，“髒了，沒法要。”
　　轎車裡，我摁開播音鍵。
　　窸窸窣窣的雜音轉來，然後是江逸的聲音。
　　“準備好下樓見我。”
　　“啊！現在嗎！”
　　女孩驚呼，“怎麼這麼突然，我都沒一點準備。”
　　江逸輕笑，“別急，還有十分鐘。”
　　“你不是說她過來了，不合適見面嗎？”
　　“捨不得你傷心。”
　　江逸的聲音低沉，語氣裡滿是寵溺。
　　女孩壓制著雀躍，嬌羞道。
　　“那你慢點開，我現在就來化妝。”
　　“好。”
　　過了一會，車裡傳來關門聲。
　　女孩上了車。
　　“怎麼不坐前面？”
　　“後面位置大更刺激呀！”
　　女孩拍了拍車座，示意江逸一起。
　　“不行，要是車上留了痕跡蓮蓮會發現。”
　　“嘖嘖嘖，蓮～蓮會發現的—”
　　“…謝珊珊。”
　　江逸的聲音發冷，語氣裡帶著不容調侃的禁忌。
　　“好吶，我不該這樣喊她名字。”
　　“我跟你道歉就是了。”女孩倔強道。
　　“行，那你先懲罰自己吧。”
　　江逸燃了根菸輕笑。
　　謝珊珊有些意外，“你，你說什麼？”
　　“不是你自己好喊著寂寞的？”
　　“哎呀，你真討厭！”
　　謝珊珊嬌嗔道。
　　沒一會喘息聲此起彼伏。
　　動情處，謝珊珊質問：“我跟她，誰更讓你欲罷不能？”
　　“那我三更半夜來找你做什麼？”
　　“江逸——你最好了——。”
　　謝珊珊斷斷續續道。
　　我坐在車裡一遍遍回放。
　　一個人在地下車庫待了很久。
　　回到房間時江逸還沒醒來。
　　我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定了回老家的票。
　　“分手？你都跟他睡了七年，現在分手誰還會要你！”
　　我話還沒說完，就迎來我爸結實的一巴掌。
　　“可你之前不是還說他是外地人，不許我外嫁嗎？”
　　“那時是那時，現在江逸可是大公司的股東，以後你弟弟娶媳婦買房還靠他出力，你可別在這個時候犯渾！”
　　“可他出軌了啊，爸。”
　　“出軌怎麼了？天下男人那個沒有出過軌？”
　　“趁現在窗戶紙沒有捅破，你趕緊催他結婚才是正事！”
　　我看向一旁的媽媽，“你也這樣想的？”
　　“那能怎麼辦？你弟弟的彩禮還等著呢。”
　　“難道你想讓你弟娶不到老婆不成！”
　　我如墜冰窟，看著所謂的家人，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爸抽著煙，怒其不爭地瞪著我。
　　“當初我讓你去相親，你非要跟那小子拖著不分手，現在被人家睡了七年又後悔，你以為你還是20出頭的小姑娘，人人討著要不成！”
　　“以你現在這情況，我看最多找個二婚帶兩娃的醉漢！”
　　“到時候不說你沒臉在這村裡待下去，連我都會被村裡人笑話死！”
　　說罷，他拿起一旁的鋤頭將我打出家門，連同行李一齊扔了出來。
　　“自己做的孽自己處理！”
　　“趁江逸還沒變心前滾回去伺候他，我不管你是騙還是哄，沒把自己嫁出去就別給老子回來。”
　　我拖著行李箱在街頭漫無目的地行走。
　　烈日炎炎，我卻渾身冰冷。
　　手機裡江逸給我打了無數電話。
　　當他再次撥來時我接了。
　　“你去哪兒了？為什麼把行李都帶走了？”
　　他聲音焦急。
　　“沒什麼，公司臨時有事，我回了趟老家。”
　　他聽出我聲音的不對勁，當即詢問。
　　“是不是你爸他們又為難你了？”
　　我默認。
　　“回來吧，我去接你，晚上我帶你去吃最喜歡的日料。”
　　“放心吧，我永遠會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江逸的聲音鏗鏘有力。
　　熟悉的話讓我晃了神。
　　曾經幾何，他也說過同樣的話…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江逸察覺我的情緒，連忙安慰。
　　“別哭了寶寶，我已經給你買了票，趕緊回來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