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知過了多久，光才重新照進了我的眼睛。
　　嶽文斌坐在病床前，緊緊的握著我的手，眼睛裡都是惶恐。田雪薇站在他旁邊，抱著雙臂，咬著下唇表情不虞。
　　“一大把年紀了，少生點氣，聽說你之前腦出血？小心中風。”我看著她淡淡一笑。
　　“姐姐，現在躺在這裡的人好像是你不是我，我看姐姐才更應該小心才是，畢竟姐姐比我大三歲，說不定死的也比我早呢？”
　　聽到我的話，嶽文斌原本擔憂的神情掩去：“舒越，你怎麼能這麼刻薄？你難道不能給孩子們樹個榜樣嗎？這麼大年紀了還是非不分，你暈倒也不是雪薇的錯。”
　　他好像聽不到田雪薇的聲音一樣。
　　我嗤笑：“確實不是她的錯，嶽文斌。你兩能從我床前讓開嗎？有點噁心，擋到陽光了。”
　　“你有完沒完？我都不計較你別有用心的接近我，和你一心一意的過了這麼多年，因為雪薇來吃個飯這樣的小事，你鬧了幾天了？”
　　“雪薇丈夫早早死了，又沒有孩子，她一個人孤苦伶仃，我遇到她多幫襯一點怎麼了？”
　　別有用心？
　　二十歲的事情好像早的像上輩子，我幾乎記不得了。
　　可我與他的相遇，是我排除萬難，一心一意的努力。
　　我冷冷的看著他：“究竟是幫襯，還是別的，嶽文斌，你自己清楚。”
　　我感覺到他握著我的手抖了一下。
　　接著鬆開我的手站起來，居高臨下：“方舒越，你的攻略，穿越，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了，我從不介意，但是你這次你對雪薇的態度太過分了，反省一下吧，我走了。孩子們在外面，別讓看了笑話。”
　　他面向田雪薇的眼神溫柔，牽著她的手，當著站在門口的女兒的面，就這樣走了。
　　女兒小心翼翼的進來，掖了掖我的被子。
　　我閉上眼睛：“你弟呢？”
　　“說是工作太忙，沒空來，給我打的電話。媽你這次可嚇死我了，你怎麼和爸吵的這麼兇？”
　　沒搭理她的話，我沒忘記他們初見田雪薇的時候，臉上心虛的表情：“你們認識那個阿姨？”
　　女兒沉默了一瞬，點了點頭。
　　“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
　　“雪薇媽媽人很好的，她和爸爸什麼都沒有，真的！媽”
　　呵呵，雪薇媽媽？該是有多麼親密的關係，才會喊另一個人媽媽。
　　我眯了下眼睛，眼前有些模糊，僅剩的這隻眼睛近些年來視力越來越不好，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瞎了。
　　“什麼時候認識她的？”
　　“初中的時候，雪薇媽媽在國內，爸每週都會領我們和雪薇媽媽吃飯。爸說你身體不好，又愛胡思亂想，就不用告訴你了。”
　　“可她和爸爸真的什麼關係都沒有，他們認識的很早，關係很好，爸那些年壓力又很大。就只是吃個飯，我和龍龍幫你看著呢媽。”
　　“媽，你都這麼大年紀了，沒必要爭風吃這些醋，別一錯再錯了，你和爸鬧起來，我們也不舒服，我”
　　我耳邊一陣轟鳴，有些想笑。
　　幾十年的愛情是假的，養出來的孩子是別人的。
　　一敗塗地的一生。
　　可是
　　嶽文斌搞錯了，不是我從他身上得到了什麼，而是如果沒有我，他現在什麼都沒有。
　　而我，現在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