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辉正翻着助手给自己递过来的资料，表情很凝重，他是一名韩国人，现在来中国和纪尧在一起工作。对于中国的国情他正在努力熟悉中，虽然纪尧告诉他可以慢慢来，目前可以只专注自己最厉害的领域就可以了，但是他仍然不敢放松自己一下。
纪尧端着咖啡走了进来，李志辉都没有发现。
“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纪尧说。
李志辉这才抬起头来，眼神中带了几分苦涩，“原来中国的娱乐圈已经是这样了呀？”
纪尧笑了笑，“对呀，不光经济上发展飞速，就连文化产业也是日新月异的。这几年你没有接触国内市场，很多地方都已经变了模样。”
“纪尧，你不做明星这一块业务是对的。”李志辉说。
纪尧点点头。
“照中国现在的模式发展下去，要想捧红一个明星的成本会越来越小，只需要互联网平台狂造虚假流量数据，结合职业粉丝和营销号的双管齐下，短时间内就可以将大众哄得团团转。等到大家都醒悟过来的时候，新的明星又被捧出来了。”李志辉感叹道，“果然还是要中国才行，人多才能做成这样的事。”
纪尧笑了，“不错，每年新进圈的艺人会更多，但是没有人会在意艺人的长远发展，而后面的投资人更不会在意，他们只会在乎艺人是否能给自己赚钱。”
“真是好可怜。”
纪尧没有回应李志辉的这样一句感叹，他只是端起手里的咖啡慢慢品味着。
“最近出现了很多关于你和书白的不良竞争问题，你怎么看？”李志辉说。
“是王靖弛给你说的吧，你一个韩国人，对中文没有那么熟悉。”纪尧默默地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李志辉点点头，“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凭我对书白的了解，他不会这样做，这件事明显是有第三方想要挑拨你们的关系。”
“没错。前段时间有人想要我们合体炒CP，我们都没答应。可能把人家激怒了吧，你看这一天天的粉丝大战，真是好大一出戏。”纪尧嘲讽道。
“看这些手法，的确是职业粉丝下场挑起的。追星的群体中大部分还是低龄占了大多数，很多时候都经不起别人的挑拨，还自以为可以凭着三言两语保护偶像。咒骂你们这些明星有什么用呢？最后的好处还是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李志辉说。
纪尧走到窗边，“你在粉丝管理上很有经验，可现在就连你都觉得中国的粉丝群体被弄得乌烟瘴气了，看来还是我们这边要厉害一点儿哈。”
李志辉知道这是纪尧无奈的一种自嘲，微微叹了一口气，“背后的人明显是想借用粉丝之间的矛盾将你们两个拖下去，你和书白都不是他们想要的那种艺人。书白太有情怀了，对于他来讲，进入娱乐圈不过就是一个误会，待不待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有人就是成心想整你，躲是躲不掉的，还不如迎头而上，狭路相逢勇者胜。”纪尧目光变得神采飞扬起来，整个人充满了斗志。
天空很澄澈，万里无云。网上的信息却一浪高过一浪，在这个造谣低成本的时代辟谣的人何止要跑断腿？
技术的进步早已赶在了社会进步之前，过快膨胀的泡沫正在急速地掩盖阳光下的心灵。在一片混乱的粉丝大战中，早已经分成了不同的阵营：脂粉（职业粉丝）、cpf、唯粉，其余是吃瓜的路人。而当事的明星成为了唯一公开实名制的人，任何人都可以上前唾骂一二，反正也不会产生损失，可以任由自己随意地发泄生活中遭遇的不满。
在互联网上太多人戴着面具生活，法律也监管不了他们，即使状告了他们，哭一哭卖卖惨，披上马甲继续战斗。一轮又一轮地循环永无止境，这些怪相的产生源于一个纵容。互联网平台应该承担起自己的监管职责，但是他们很多非但没有那么做，反而借用自己的力量大肆地培养互联网上的黑社会，养了一批又一批的新型打手。
纪尧从出道以来，就每天生活在网络暴力中，对于这些无端的信息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现在连他都有些弄不懂，恶意的竞争之下，人心究竟会扭曲到何种程度？
“我担心会有人借用粉丝的名头污蔑你们。”李志辉表情开始变得沉重。
“嗯，这一点倒确实是提醒我了。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人言可畏，这些都是中国人的老话了。”纪尧点了点头。
“我们要加强与粉丝的联系，纪尧，即使你不想这么做也要早早地预防这一天的到来。每一天你都会有新的粉丝到来，同时也会有粉丝脱粉离开，如果没有头部粉丝对他们加以引导，他们就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到那个时候事态的发展就会变得失控了。”李志辉关闭了文档，同时打开了另外一个。
“我始终不希望他们因为追星而影响到自己的生活。”纪尧走到李志辉的面前。
李志辉点了点电脑屏幕，“已经影响了，不过恐怕这个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要知道，明星只是一个符号，媒体、平台这些才是推送相关信息的直接人，正是他们将你们推送给了普通的大众，他们才会知道你们，然后才会去了解你们。至于后面是否会喜欢你们，有玄妙的眼缘部分，也有人为。纪尧，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是无辜的受害者。”
纪尧最终还是同意了李志辉的建议，不可否认，在屏幕后面的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但是他们却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别人刻意给他们制造的信息，越来越多的刻意会让一个人丢掉很多自主思考的能力。在信息爆炸的时代，一个人独立思考的权利正在被一点点地被有心人蚕食，一旦人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那就和圈养在房间里的猪没有了区别，也许未来会诞生一个新的名词：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