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山谷幽深,星河璀璨。
陸禮斜靠在酒店露臺的橫杆上,指尖猩火明明滅滅。
他穿一件淺藍色的襯衣,領口微敞,一靜一動間隱隱約約露出鎖骨上的吻痕。
韓昭:“喲,快給我看看,進展不錯啊!本壘打了?”
陸禮垂下眼,看了看身上淡紫色的印跡,得意的勾了勾唇:“沒有,她是看你有,才給我弄的,大概是覺得你有的東西,我也應該有。”
“小糖糖還真是可愛。”韓昭感嘆一句:“不過,她都這麼主動了,那你怎麼不趁熱打鐵,將她一舉拿下?”
“她害怕,我怕會嚇著她。”陸禮解釋。
韓昭不以為意:“小姑娘嘛,剛開始,害怕也是正常的,做多了不就習慣了,你不能因為這就退縮了啊!”
“再等等吧!”陸禮吐出一口薄霧,淡聲道。
“不是,你實話跟我說,你到底還有什麼顧慮?”對於他這個發小的婚姻問題,韓昭表現的比陸禮本人還要著急。
陸禮看了他一眼,薄唇上閃過一絲笑意,而後他收斂了神色,沉聲道:“之前的那件事,我怕她有陰影。”
“你看她那樣像是有陰影的嗎?”韓昭指了指房間裡圍著時非嬉笑打鬧的阮唐,問道。
陸禮笑,沒有那就最好不過了。
“她現在還跳舞嗎?”韓昭問。
“我不讓她跳了!”
“我看是你有陰影吧!”韓昭一語中的。
或許吧,從那之後,他就開始近乎偏執的保護她,不許她跳舞,不許她去任何可能存在危險的地方。
“我說,要不要讓她喝點兒酒!”韓昭不靠譜的提了個建議。
“那樣,我跟那個畜牲有什麼區別!”陸禮反問。
“也是,哎,對了,那個畜牲現在怎麼樣了?”
“入獄的第二年,死在牢裡了。”陸禮平淡敘述,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半點兒看不出當年那副失態的模樣。
韓昭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懂了。”
有些事情,不用說的太明白,便可心照不宣。
陸禮將手裡的菸頭按滅,跟韓昭示意後,走進房間裡:“糖糖,該回去了。”
阮唐正和時非玩的開心,就被這麼打斷,一張小臉瞬間就垮了下來:“再待一會兒吧,哥哥。”
“這才幾點,讓她這麼早回去幹嘛!”時非也附和道。
“十點了,她該休息了。”
“哦。”阮唐不太情願的由著陸禮牽回了自己房間。
他們訂的房間是個套房,有兩間臥室。
“哥哥今天還是跟我睡嗎?”
阮唐躺在床上,被子拉到脖子上,只露出一個巴掌大的小臉,一雙烏黑的眸子滴溜溜的看著他。
“等你睡著哥哥就回去,別怕。”
其實阮唐也就是隨口問了一句,昨天已經在一張床上睡過了,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但前提是單純的睡覺。
但,陸禮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再開口留他,畢竟小姑娘臉皮薄。
陸禮側身躺著,抬手將她面上散亂的髮絲撥了撥。
指尖在面上輕觸,靠近她的鼻尖時,阮唐皺著鼻子使勁嗅了嗅:“哥哥抽菸了!”
“鼻子還挺靈!”陸禮笑著在她鼻樑上輕輕颳了刮:“糖糖是不是不喜歡哥哥抽菸?”
“也不是,就是抽菸對身體不好,我怕哥哥會死在我前面。”
陸禮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是該笑,還是該生氣,他才27歲而已,就已經開始面臨生死這麼沉重的問題了嗎?
“為什麼怕哥哥死在你前面?”
“嗯……”阮唐想了想:“哥哥要是不在了就沒有人保護我了。”
她害怕陸禮,但同時她又依賴他。
從小到大,陸禮在她的生活裡充當的角色都是一個嚴厲但是又可靠的大哥哥。
父母不在身邊陪伴的日子,陸禮是她最信的過的人。
甚至於超過了陸媽媽。
陸禮輕笑一聲,伸出手臂,讓她枕上:“傻瓜,哥哥會一直保護你的,哥哥……”
說到這,他嘴角的笑意加深,帶了些許不易察覺的戲謔。
他細長的手指在阮唐的酒窩上點了點:“哥哥會學著戒菸,爭取不死在你前頭!”
“嗯。”阮唐點點頭,然後抬眼衝他笑了笑,在燈光的映襯下格外的明媚、耀眼。
之前,陸禮一直在想,該用一個什麼物品來形容阮唐,卻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他好像知道了。
她就像一塊清涼的薄荷糖,很甜,但不膩。
“哥哥,我知道戒菸很難的,陸爸爸都戒了那麼多次,還沒有戒掉,哥哥可以一點點,慢慢來,每天少抽一根,日子長了可能就戒掉。”
“好,哥哥都聽你的。”陸禮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快睡吧,時候不早了。”
“嗯。”阮唐聽話的閉上眼睛,眉眼彎彎的,嘴角微微上揚,像是一個好看的瓷娃娃。
阮唐從小就長的好看,現在大了,除了個子長了以外,樣貌也基本沒怎麼變。
這麼看著她入睡,陸禮想到了什麼,不自覺的輕聲哼起: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他聲音清冷低沉,唱起這種歌謠來,竟意外的好聽。
阮唐閉著眼睛,嘴角卻有笑意溢開:“哥哥怎麼還拿我當小寶寶哄。”
“還記得嗎?你小的時候哥哥就這麼哄你睡覺。”
阮唐從兩歲開始就經常在陸家過夜,那時候,她還很黏他,很多次都是陸禮像現在這樣哄著她睡覺。
只不過後來,等她長大些後,陸禮就開始忙著學業,忙著接手公司,忙著站穩腳跟,同她相處的時間也就越來越少。
就連那為數不多的時間,也都是他在單方面的管教她,所以才會有現在的局面。
他總是想著,在他跟阮唐結婚之前,把該做的都做好了,這樣,婚後,他就可以多一些時間陪著她,但是現在看來,他好像錯了。
阮唐的眼珠轉了轉,認真想了下,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衝他笑了笑:“不太記得了,好像有那麼一點點印象。”
她說的委婉。
“是不是隻記得哥哥管你的時候了?”陸禮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問道。
“也沒有~”她揪著他的衣服,尾調上揚,帶著些撒嬌的意味:“我還記得哥哥以前喜歡叫我崽崽。”
“嗯,小狐狸崽子。”
“我才不是。”阮唐嘟起嘴,反駁他。
“不是?”陸禮好笑的反問一句:“是誰挨完訓不服氣,偷偷的把沾了油的手抹在哥哥的衣服上?又是誰被哥哥罰站後把哥哥手機靜音了藏在花瓶裡?”
陸禮細數著她之前做過的壞事。
阮唐羞的臉都紅了:“哥哥怎麼知道?”
一直以來,她還為自己瞞的好而感到竊喜,卻不曾想陸禮早就知道。
陸禮笑:“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些,還要我繼續說嗎?”
“不要,不要。”阮唐忙用手捂住他的嘴:“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哥哥怎麼還提?”
她手小小的,還留著從被窩裡帶出來的溫熱,觸在他的唇上時,暖暖的。
陸禮沒忍住,在她掌心輕輕吻了一下。
“嗯~”惹的她猛的把手抽回,嬌嗔了一句。
“怎麼了?不想讓哥哥親?”陸禮問。
“沒有,有點癢。”
接著,她蓋好被子,閉起眼睛:“我要睡覺了。”
“崽崽要睡覺了。”許是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說完後,她嘴角的笑意愈演愈深。
陸禮啞然失笑:“晚安,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