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年轻时，我确实知道顾海有个难以忘怀的初恋。
　　可我家穷，而他那会比我大十岁，父母急着让他结婚。
　　所以，我被重男轻女的父母给卖了，孤苦伶仃的来到他的身边，照顾他的起居饮食。
　　我将他视为我生活的救赎，也以为岁月能让他忘却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谁知道，他是没有再提起过，但是，却静悄悄的将他的爱，藏在不为人知的心间。
　　现在一想，一向对我不上心的他，出奇的给儿子改了个顾念寅。
　　不就是想表达，顾海永远想念着谭颖颖吗？
　　以前没往那方面想过，私以为忠贞不渝是夫妻应该守住的底线。
　　我感到一阵可笑，踉跄着自己起身。
　　儿子虽是嫌恶我的不得体，还是上前来搀扶我，温声劝慰道。
　　“妈，今天的婚礼就是个误会，我已经联系网络上的人删视频了。”
　　“谭姨人美心善，从来没想过破坏我们的家庭，你怎么能跟个将死之人计较？”
　　我控制不住心底的怒火，用力地将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别叫我妈，跟着你爸欺瞒我那么多年，你才是坏种！”
　　儿媳眼看儿子被我打了，她也学着儿子一样不尊重我。
　　“妈，你听我一句劝，反正又没威胁到你的正宫地位，你离婚这不是傻吗？”
　　“谭姨我也接触过，她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种作妖坏女人，你应该大度一点。”
　　我抄起一旁的手提袋，砸到她的脑袋上。
　　“管好你自己，少对我说教。”
　　我曾调查过儿媳，知晓她以前是陪酒女。
　　儿子被，迷了心窍，非她不娶。
　　于是，我默不作声，成全了他的爱情。
　　婚后，儿媳虽花钱大手大脚但无出格之事，我便爱屋及乌对她好。
　　现在一看，还不如当初不让她入门。
　　顾海像是对眼前的争吵感到厌烦，他微微皱眉。
　　不屑地鄙弃开口：
　　“何春芳，离开了我，以后谁来照顾你？”
　　“都六十岁的老东西了，就别在这闹笑话了。”
　　说着，他吩咐儿子将我带回家。
　　我挣脱不开，被儿子和儿媳一左一右夹攻，强行给塞进了车子。
　　而顾海，则是搀扶着穿着低跟鞋的谭颖颖，小心谨慎地来到他新买的座驾旁。
　　上车前，顾海还细心的跟个绅士一样，替她挡着头部，怕她撞到头。
　　两人顺利坐上车子，隔着车窗，我还能看到顾海嘘寒问暖的给她拧开瓶盖喂水。
　　空荡荡的心脏像被再次剖开，剧烈的疼在拉扯我的神经。
　　他们总说，一把年纪有什么好计较。
　　可是，结婚数十载，顾海眼底的温柔，却从来都没有给过我半点。
　　许是对我打儿媳不满，儿子看向我的眼神充满厌恶。
　　他给顾海打去电话：“爸，你就放心把干妈接到家里吧，妈闹就随她闹去。”
　　顾海冷哼一笑，隔着扩音器，传出那毫无温度的话语。
　　“那是我奋斗得来的家，就算我让你干妈住，你妈也没资格指手画脚！”
　　“况且你干妈都愧疚哭了，她这泼妇真应该给你干妈道歉！”
　　听到这话，儿子的语气紧张起来。
　　“干妈没给我妈这坏女人气到吧？爸你好好照顾干妈，我现在就联系家庭医生。”
　　我就这样跟个木头一样听着顾海和儿子在一旁聊着谭颖颖病情的治疗。
　　在听到顾海说倾家荡产都要保住谭颖颖时，空荡荡的心脏如寒风穿过般冰凉。
　　记得年轻那会，我发生了意外，医生多次下达病危通知书。
　　而顾海在外地出差，忙的焦头烂额。
　　在接到我的求救电话，他训斥我，别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故意装病。
　　过了很久，他才接到不厌其烦拨给他的医院电话，才确信我没撒谎。
　　赶回来的时候，他还责怪我，怎么净给他惹麻烦事。
　　现在一想，不过是对待爱与不爱的人的差别。
　　顾海总以为他的成功是必然的，实则一直忽略我多年操劳的结果。
　　他创业失败，是我一点点打工赚钱养活这个家，但他闭口不提。
　　他觉得我往事重提是打他的脸，还让他回想起那段不堪岁月。
　　总而言之，他轻而易举地抹杀我对家庭的付出。
　　甚至儿子也同样觉得，是我霸占了他爸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