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结婚五十年纪念日，乔华递给我一封情书。
　　情书写满的爱意下，隐藏着另一个人的字迹。
　　如果不是小孙子拿着隐形笔照着玩，我永远发现不了，他给我的每一封情书都隐藏着付娟的告白。
　　而我，在这场他编织的爱情谎言里，沉浸了五十年。
　　离婚那天，满鬓花白的男人跪在地上，乞求我的原谅。
　　我睨了他一眼：
　　「别装了，乔华，你的娟娟还在等你结婚呢。」
　　乔华一边递给我一封包装漂亮的信，一边穿鞋，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抱歉：
　　「不好意思安安，今天有个重要的学术会议，等回来补偿你。」
　　我笑着为他拢了拢衣服的领子，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记得吃降压药。
　　小孙子刚学会认字，拿着信便把玩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读出：
　　「亲爱的乔华，今天见面，你送我的那束向日葵…奶奶，这是什么字阿？」
　　我凑过去看，面色大改。
　　紫色的隐形笔照出了别人的字迹，字字说着甜蜜。
　　我向小孙子借来了隐形笔，手抖得像筛子。
　　我没想到，相爱这么多年的人，背后竟藏了这么大的秘密。
　　我回屋打开放着这些年乔华给我写的信的大箱子，用隐形笔挨次照过，几乎每一封信下都藏着另一个女人的字迹。
　　我心脏跳的极快，吃了几颗救心丸才慢慢回神。
　　我把信按照时间的顺序排列，发现他们从三十年前开始联系，并且从未间断。
　　每封信的末尾都有一串数字，我想了半晌，用数字打开了乔华上锁的抽屉。
　　抽屉里是被保存完好的车票，以及两人轻拥的照片。
　　在天安门在东方明珠在很多个，他许诺我，却未曾带我去的地方。
　　付娟靠在乔华的肩膀，在学术会议的最后与他并肩而立，两个人都笑得温柔，仿佛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我记得，儿子上大学那些年，我在家无聊，拜托乔华也带我去会议上看看，那时候乔华总说：
　　「安安，我们这是学术会议，不可以带家属的。」
　　原来不是不可以，而是另一个人已经取代了我。
　　儿子推门进来，看见满地的照片，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神色正常。
　　我话有些说不清楚：
　　「福福，妈该怎么办…」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抖，眼泪滴在照片上。
　　儿子把照片收拾好，放在抽屉里：
　　「妈，爸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你们这一辈子都这样过来了，还准备离婚不成？」
　　「爸这些年为家庭付出这么多，年纪大了，和老朋友见见面也正常，你不能因为你没有社交，就不让爸社交啊。」
　　我震惊地看着儿子，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
　　「妈想离婚，妈受不了这么多年的婚姻里还有她人。」
　　儿子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妈，真当你还是小姑娘呢，我早就让爸收好这些照片，他偏不听。」
　　儿子叹了口气：
　　「快出来做饭吧，你孙子饿的嗷嗷叫呢。」
　　我坐在地板上，久久没能回神，原来儿子早就知道这些事，所有人都在瞒着我。
　　我在屋里待到了半夜，儿子已经带着孙子走了，走之前还带走了家里仅剩的馒头。
　　乔华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背后，想必是儿子告诉了他这件事。
　　乔华站在门口，虽然已经七十五，但身材还是挺拔有力，站着就遮住了客厅大部分的光。
　　我把信递给他，问他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