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和他受天道所詛。
　　天道要我們生生世世錯過。
　　要我死於他之手，才能成全他重回九天。
　　如果這就是天道，逆天又如何！
　　後來我問他。
　　如果做不了人也成不了神。
　　願意成為我的同類嗎？
　　劍刺進我身體的前一刻，我還在奢望他能夠想起我。
　　可惜沒有。
　　南尋的眼裡盡是漠然與冰冷，握劍的手沒有偏離一分。
　　直直刺中我的心口。
　　我找了他三世。
　　沒想到最後一世的結局竟是他要置我於死地。
　　也是，他是捉妖道士，我是狐妖。
　　他要殺我天經地義。
　　可我明明是他的愛人啊！
　　腳步聲逼近，四面八方湧來的人團團圍住我。
　　是凌雲宗的人追了過來。
　　我看到那女人就在他的背後得意的笑，「你得死在他的手裡，這是你欠他的！」
　　幽幽之語如同魔咒繞耳，原來真的如她所言。
　　可我又欠了他什麼？
　　眼前視線越來越模糊，周身開始變得透明。
　　烈焰灼燒般痛感遍襲四肢百骸，猛烈侵蝕我的元神。
　　有道金色弧光閃過。
　　也許是要灰飛煙滅了吧？
　　最終我還是沒能夠與他相認。
　　我想起了我與狐族長老的賭約。
　　終究是我輸了。
　　再度睜眼，入目皆是寒冰。
　　周遭森氣逼人，我置身於冰岩之上。
　　這熟悉的地方，是狐族水境。
　　狐族用來關押重犯的地方。
　　我竟然還活著，又重新回到了狐族。
　　「你輸了，他還是沒有記起你。」
　　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我循聲看去。
　　是扶光長老。
　　我曾偷盜狐族聖草，狐族發現之後把我帶回關押在此地。
　　族長說我違背族規與凡人相戀，更是偷盜聖草罪無可赦。
　　他們要處死我。
　　是扶光長老在關鍵的時候出現。
　　「凡人壽元不過數十載，與我狐族千年萬年相比，不過須臾一瞬。」
　　「轉世輪迴他連你是誰都忘了，你又何必執著於他一人？」
　　可我偏偏就是要執著於南尋。
　　堅信他輪迴每世還能認得我。
　　我與長老打了賭。
　　如果他記起了我。
　　狐族就放過我。
　　「是我輸了。」，我聲音低弱，透著無力，每一字都像從心底艱難擠出。
　　鎖妖塔內密佈紫電在我身上落下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心口處利劍貫穿殘留的斑駁血跡。
　　如今的我傷痕累累，輸得徹底。
　　「若無護神咒，此刻你已經魂飛魄散。」
　　扶光長老凝視著我，眼含痛惜，言語間似是質問，又似是嘆息，「為了一個凡人，值得嗎！」
　　震驚與疑惑襲上我心頭，最後一刻護住我的那道金色弧光，竟是當年扶光長老留在我身上的護神咒。
　　我抬頭對上她的視線，帶著不解，「為什麼要救我？」
　　「盜取聖草，狐族難道不是要處死我？」
　　扶光長老聞言，無奈搖頭，隨後緩緩道：「千百年間多有覬覦聖草者，守護聖草的陣法是由先祖魂血融合而成，偷盜聖草者，用不著族規處置，自會被陣法所誅。」
　　她看著我的眼裡有了我不懂的情緒。
　　眼波流轉，又化作了一聲長長的嘆息，「你以為當年你為何能夠拿到聖草？」
　　「那聖草本來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