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筹备了半年的画室开业当天，苏晚晚的小助理将我推下楼梯。
苏晚晚一反常态地护着他。
看着小助理得意的神情，
我突然想起圈内前段时间的传言：
“听说苏晚晚在外面养了个身体力行的小奶狗。”
“裴子奕用一只眼睛换来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不久后，我唤醒了五年未见的系统：
“我要脱离这个世界！”
1.
小助理方子期闹完之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合伙人婷姐的脸色无比的难看。
苏晚晚像是没有察觉一般，敷衍地安慰我几句，便以与朋友有约为理由而离开了。
“画室我们筹备了这么久，因为一个贱人弄得乌烟瘴气？”
“他跟苏晚晚是什么关系啊？”
苏晚晚前脚刚离开，病房里就炸开了。
婷姐抬眼看着我，眼底都是不甘。
我闭了闭眼，狠声道：
“让人把他捉回来！”
苏晚晚护着的人，我偏要他付出代价。
可没多久，下面的人回来说，
苏晚晚一直派人跟在他身边。
不方便动手。
我的心仿佛降到冰点。
苏晚晚知道我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方子期真的是她外面的男人。
……
今天是我画室开业，却被人从二楼推了下去。
身体比普通人虚弱的我当场就进了医院。
听到消息的苏晚晚，马上赶了过来。
合伙人气得脸红，正想开口让苏晚晚替我报仇。
一旁被留下来的小助理方子期先红着眼眶道歉。
“对不起，我只是看书亦哥眼睛看不见，想扶一下他，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我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个解释跟没说一样。
工作室里随处可见的监控，随便一个都能拍到他是故意将我推下去的。
我扯了扯正准备大战三百回合的婷姐。
苏晚晚来了，就让她处理吧。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自从那场火灾后，苏晚晚便将我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每一个惹到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但这次，苏晚晚选择护着方子期。
她看了我一眼，紧接着云淡风轻地笑了一声。
“既然人家都道歉了，她又不是故意的，书亦应该不会计较的吧。”
她的态度，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婷姐更是问：“这个画室，书亦筹备了这么久，就这样算了？”
苏晚晚不平不淡地扫了她一眼：
“也没出什么大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只是一个开业仪式而已，而且画室也没有倒闭。”
苏晚晚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
可她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朝我看过来。
苏晚晚也勾起一抹微笑看向我，
随即不等我说话，便朝方子期招手：
“过来！你书亦哥说没关系，你来道个歉！”
我怔怔的看着他。
方子期笑眯眯的朝我走来，
“书亦哥，破坏了你的开业仪式，很对不起呢！”
他看我那得意的眼神，跟说话的语气，
无一不透露着：他赢了。
2.
苏晚晚的电话始终没人接听。
直到晚上，才收到她的电话。
接听后是一阵嘈杂的音乐声。
我喂了几声，没人应。
正想挂电话时，就听到方子期的声音：
“我也要一家画室，要比裴书亦那家更大更豪华。”
“行不行！最多我今晚多一次，再不行就两次。”
青年的声音干净通透，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
电话这头的我死死地攥紧手机，感觉血液在体内沸腾。
苏晚晚笑了一下，慢悠悠地开口：
“还要画室？你今天闹得不够大吗？”
“那不是一时吃醋嘛～你快哄哄我！”
“我不开心了都。”
方子期傲娇的性格，确实是苏晚晚以前喜欢的那款。
“啧啧啧，真没眼看。”苏晚晚一个朋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晚晚，你今天这样维护小助理，你不怕裴书亦知道吗？”
“咔嚓——”
应该是苏晚点了支烟，含糊地说：
“知道也这样，我是很爱他。”
“但都五年了，我追求一下新鲜感没问题吧。”
“而且，他就一个半瞎的人，除了我谁还会要他。”
方子期得意地笑出声，“的确，一个又瞎又丑的老男人，谁会要他。”
“不像我，年轻又能干。”
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抓着手机的那只手，止不住地颤抖。
体内是止不住的恶心。
其实，我最近稍微对她留意一点，就会发现端倪。
只是我最近忙着画室的事。
而且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舍命救的人不会太差，相信她是真心爱我的。
只是我忘了真心瞬息万变。
半夜里，微信有一个好友申请。
通过后，收到一个视频。
视频拍的是酒店房间的顶。
摇摇晃晃的。
唇齿纠缠的喘息声在深夜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方子期沙哑的嗓音在视频里响起：
“苏总，我是不是比那个瞎子厉害多了？”
“嗯…..你…..闭嘴……嘶～”
下一秒就是苏晚晚含糊不清的声音，
“方子期，你是属狗吗！”
两人的喘息声在这个夜里重复播放，
直至手机自动关机。
窗外漫天飞雪。
我在医院外面等了半个小时，
才打到车回家。
从五年未打开的保险柜里，取出跟系统联系的玉佩。
唤醒系统后，
“宿主，你后悔了吗？”
我顿了顿，
“是啊，我还能回去吗？”
系统冰冷的回答：
“随时可以。”
我完全可以随时离开这个世界，
离开苏晚晚，
带着奖励回到原本的世界，过我的小日子。
3.
苏晚晚第二天早上打电话给我。
“你去哪了？”
“怎么没在医院？”
听到她的声音，心里不自觉地涌起一股恶心。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区别。
“在家。”
苏晚晚沉默了一会，说了句她现在回来，
便将电话挂了。
苏晚晚回来时，我正坐在院子里抽烟。
见到我手里的烟，她有点意外。
因为自从那次火灾后，我就把烟戒了。
“什么时候回家的？怎么突然抽起烟了。”
她跟往常一般，回来先是亲一下我额头。
她装得很好。
这模样似乎跟过去的她并没有什么不同。
“昨晚去哪了？”
苏晚晚抽走我烟的动作顿了一下，
“昨天有应酬，喝多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苏晚晚酒量多好，我是知道的。
而且那时只要我有什么不舒服，
她都是放下手上所有事情陪在我身边。
她说：我比她的命都重要。
苏晚晚似乎察觉我情绪不对，凑过来低声问：
“你怎么了？”
我目光停留在她脖子上的牙印，
想到昨天那个视频，
一阵恶心猛的涌上来。
压抑了一晚上的愤怒在此刻汹涌而来，几乎要将烧成灰烬。
她外面有男人的传言，身边人不是没提醒我。
那时候我拍着胸脯跟婷姐说：“苏晚晚视我如命，不可能这么对我的。”
可现实给了我狠狠的一个耳光。
我抬头望向苏晚晚，双眼猩红，一字一句的说：
“原来那个传言是真的。”
大概她没想到我会跟她撕破脸，脸上突然一僵。
看着她，胸口的起伏幅度越来越大。
我颤抖着手，又点燃了一支烟，猛地吸了两口后拼命地咳嗽。
她本能地又伸手过来想要拿走我的烟，
被我避开了。
“苏晚晚，把我当傻子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你说啊！”
话说到最后，我还是忍不住朝她嘶吼。
苏晚晚想冲我笑，但又扯不起嘴角，
“你在乱说什么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都听到了，你昨天在酒吧说的话…..”
顿了顿后，“你脖子上的牙印，被咬的时候是不是很爽啊？”
话音刚完，我跟她之间的气氛比今天的天气还冷。
我静静的看着苏晚晚。
我们在一起五年的时间，
我不甘心。
哪怕已经准备脱离这个世界，我也要问个究竟。
问问她到底是为什么？
苏晚晚却只是愣住了一秒，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她直起身子，语气里的冷淡仿佛让我觉得回到了刚认识她的时候：
“你已经听到了啊。”
我以为戳穿这件事，会让苏晚晚对我有一丝丝的愧疚。
却没想到她不甚在意的承认了。
她理了理头发，温柔又冷漠的看着我：
“你不是一直都听到传言了吗？怎么今天突然戳破了呢？”
“我们维持现状不好吗？我还是像以前那般对你。”
“我只是找一下新鲜感，没人动摇你的位置的，毕竟这是你用一只眼换来的。”
听着她这理直气壮的话，我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一阵又一阵密密麻麻的钝痛。
“所以，这件事你对我没有想要说的话吗？”
苏晚晚轻笑一声，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把刀子，一下一下的往我心里捅。
“有啊。”
“裴书亦，我跟方子期玩玩而已，等我腻了就会丢了。”
“虽然你之前是救了我，可你现在是个半瞎的人了。”
“所以你还是好好的管好你的画室，不然离了我，还有谁会跟你？”
4.
我看着面前这个冷漠娇艳的女人，眼眶忍不住红了。
苏晚晚伸手摸了摸我的眼睛，似乎无比眷恋的开口：
“这有什么可哭的，小心你眼睛。”
我自嘲地笑出声，
她的演技真好。
七年前，我在原世界出了意外，
陷入昏迷后，就被系统选中来这个世界做任务。
苏晚晚就是我的攻略对象。
一开始，她不会多看我一眼。
后来她创业时，我多次帮她解决难题。
我俩才慢慢熟悉起来，两人的相处也逐渐暧昧。
可系统告诉我，她对我的好感始终停留在百分之九十。
眼看攻略期限快要结束了，苏晚晚被对家暗算了，被困在火场中。
我拼命将她救了出来。
最终她没什么大碍，反而我是进了icu而且被浓烟熏瞎了一只眼睛。
当我从昏迷中苏醒时，
系统告诉我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回家了。
我看着面前因为我的苏醒而这个激动得流泪的女人，
最终选择了留下。
可没想到这件事却成了她嫌弃我的点。
她那时搂着我哭时，断断续续说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
“裴书亦，你怎么这么傻！你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啊！”
“裴书亦，我以后都会好好爱你的，没人可以越过我欺负你。”
可现在却成了“裴书亦，你现在就是个半瞎的，离了我还有谁要你！”
我以为我们可以白头偕老，可苏晚晚在半路走散了。
苏晚晚随意踢掉高跟鞋，赤脚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踢雪玩，
“你不是说自己为了我选择留在这个世界吗？”
“怎么现在还能离开？”
“成人的世界不是应该选择最利己吗？裴书亦，你不够理智哦。”
我感到体内的怒火像座火山不断燃烧。
看着苏晚晚极怒反笑，
“你觉得我不能离开吗？”
“是啊，你不会觉得我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有系统这个鬼话吧？”
苏晚晚无比肯定的说：
“我之前调查过你，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所以，除了我，你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可能离得开我。”
身体里的怒火，被这一句句笃定的话浇灭了。
原来，苏晚晚一直都不相信系统的存在。
才会肆无忌惮地伤害我。
看着她这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我知道自己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