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用袁寶馨說話，李旭東指使著兩個保鏢就要扒我的衣服。
　　我死死護住自己的衣襟，屈辱得不行。
　　他們胡亂地扯著我的外套，沒一會，那件外套就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
　　我咬著牙，拼命往後退：
　　“李旭東，你怎麼能這樣對你媽我呢？你忘了當初爸媽離婚的時候，你爸的樣子了嗎？忘了你當時是怎麼說的嗎？”
　　當初離婚的時候，李上進如同甩開了拖油瓶一般開心，頭都沒回的離開了。
　　而那時小小的李旭東抱住了默默哭泣的我。
　　他說：“媽，別哭，有我呢，以後我兩一起過。”
　　他稚嫩卻鄭重的臉和現在這個李旭東的臉慢慢融合。
　　可他臉上卻再也不復當時的樣子，只餘滿臉獰笑：
　　“小時候說的話誰還記得，我現在只知道你這個廢物媽誰愛要誰要。
　　又沒錢又沒權，能幫你兒子我討袁阿姨歡心，也算是你唯一的價值了。”
　　他們步步逼近，我越發絕望。
　　這就是我的半輩子，失敗的婚姻，失敗的兒子。
　　到底我錯在哪裡啊。
　　袁寶馨的大笑聲在此刻格外嘲諷。
　　我閉上了眼，滿心不甘：
　　“李旭東，你若再不停手，從此之後，我們再也不是母子！”
　　他嘲諷一笑，大手撕開了我胸前的布料：
　　“那太好了，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叫袁阿姨媽了！”
　　我心如死灰，鬆開了一直抵抗的手。
　　還真是自古真心總比不上金銀。
　　“何鈺，我早說過了，窮人什麼都不配得到。”
　　“給我脫！”
　　袁寶馨爆呵著，他們的動作越發利索用力。
　　就當我身上的衣服都要被脫淨時，外面突然傳來幾聲警笛聲。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說話的‘乞丐’突然大叫道：“警察來了，快跑啊！”
　　袁寶馨臉色大變，她怒罵一聲：“該死的，誰報的警。”慌慌張張的跑了。
　　李旭東緊跟著她走了。
　　若是往日，我定要把他攔下來，好好管教管教他。
　　但現在，我突然不想管了。
　　我狼狽地站起身整理衣服，一轉頭卻發現最早喊報警的乞丐卻沒走。
　　他好以為然地靠在牆上，眼睛紳士地沒有看我，但很明顯是在等我。
　　“這位先生，你還不走嗎？警察要來了。”
　　他聽見我叫他，回過頭來：
　　“沒有警察，剛剛是我用手機放的警笛聲，剛剛那個情況我只能這樣做。”
　　我瞭然地點點頭：“我懂，你的身份也不方便幫我報警，你能幫我我就很感激了。”
　　“不過先生，我善意提醒一句，有手有腳的還是自食其力吧，這種事以後少做。”
　　他挑了挑眉：“你誤會了，我不是乞丐”
　　我不欲聽他多說，今天發生的事早已讓我精疲力盡，實在無心去管一個陌生男人的閒事。
　　我隨意點了點頭，離開了。
　　回到家我看著屋裡的一切，小小的80平房子，幾乎有一大半都是李旭東的東西。
　　小到他小時候用的撥浪鼓，大到他在研學時得的獎盃。
　　一樣一樣我都整理好展示出來，佔滿了我這個不大的家。
　　我望著這些東西，似乎還能回想起，那些時光。
　　他孺慕地叫我媽媽，把我當成天神一般。
　　我亦用心養育著他，為了他我放棄了工作晉升機會，放棄了尊嚴，放棄了名字，放棄了自己，只專心做李旭東的媽媽。
　　我將我的全部都給了他，我半輩子最好的年華都給了他。
　　我曾經以為我們是彼此的依靠，會在這世上攙扶著摸索前進，可如今呢？
　　我力竭般地蹲了下來，默默蜷縮著靠在牆上，崩潰大哭。
　　我怎麼就把日子過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