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包厢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没想到妈妈会突然动手。
　　毕竟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原本都以为，妈妈会是最恨林国为的那个人。
　　二十年钱因为林国为的出轨离家出走，妈妈受尽白眼与冷嘲热讽，以往每每提起他，妈妈都是恨不得杀了他。
　　可现在，她居然为了林国为打我。
　　我不敢相信地抬眼望去，只见妈妈双目通红，身子忍不住颤抖。
　　「他是你爸爸，他回来你不欢迎就算了，居然还说这种话！
　　「什么彩礼啊，你爸当年在看见你是个女孩的时候都没扔了你，这些彩礼本来就是你该报答他的。」
　　我看着眼前的妈妈，只感觉到无比陌生。
　　下一秒，我像发了疯一样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将桌上所有的现金和首饰塞进原本的箱包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学校分的宿舍里。
　　还好当初考上一高的教师岗位时没有拒绝学校的分宿舍建议，这让我此时不至于狼狈地无家可归。
　　手机里不断地传来电话铃声，全都是奶奶和妈妈打来了，在打到第十八个的时候，声音终于停了。
　　但过了几分钟，妈妈发来一条短信。
　　「你爸爸向我们保证了，他以后不会再犯错误了。
　　「心心，你爸爸年纪大了，落叶归根，他只是想回家和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没忍住苦笑一声。
　　短短几个小时，妈妈好像就忘记了过去二十年吃过的所有苦。
　　在给妈妈回去「只要有他在一天，我就永远不会回家」的消息后，我和妈妈陷入了冷战。
　　而这个冷战足足维持了两个礼拜，直到郑钦妈妈给我发来一条消息说明年婚礼上的酒水提前寄到了妈妈家，我才只能回家一趟。
　　郑母说酒水两天前就到了，看我没回应还以为快递出问题所以给我打了个电话。
　　而这两天，妈妈却是一个字都没提起。
　　我的心中积着怨，所以一边顺着楼梯往上走，一边心想这次必须让林国为滚出我们的世界。
　　却没想到，站在熟悉的家门口，里面传来一阵有一阵嘈杂的哄笑声。
　　我心中隐约有了个不好的猜想。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男人的吵闹声变得更为刺耳。
　　在看到家里的那一瞬间，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妈妈每天都会将家里打扫的温馨整洁，甚至在我工作后妈妈有了闲心开始养花，所以家里的茶几和餐桌上经常有鲜花摆着。
　　而此时，茶几上到处弹满了烟灰，甚至地上和桌上还到处都有嚼过的槟榔。
　　六七个男人赤裸着上身坐在餐桌旁一边喝酒一边抽烟，吞云吐雾，丝毫没有发现我的出现。
　　而那些郑母寄来本来打算明年婚礼上喝的茅台，此刻已经被拆得一干二净，只剩空酒瓶被人随意地扔在地上和桌面上。
　　「老林啊，做人还是你啊，爽了二十年回来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有这么好的酒。」
　　喝的醉醺醺的陌生男人扯着嗓子大声说，而林国为也是乐呵呵地收下了所有夸奖。
　　我忍着怒气，寻找妈妈的身影，终于在厨房找到了蹲着的她。
　　此时的她还蹲在地上摘毛豆，听到有声音下意识回答：「老林啊再等等，要是下酒菜没了冰箱里还有我刚刚煮好的花生。」
　　说这话时的妈妈丝毫没有任何抱怨的意思，而是仰着幸福满足的微笑。
　　直到这一刻，我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
　　我径直朝着餐桌走，在他们的惊讶中拿起桌上唯一一瓶还有酒的酒瓶，狠狠砸在了地上。
　　茅台酒瓶没有普通啤酒瓶这么脆，落到地上除了发出一声巨响外，并没有如电视里那样碎的满地。
　　好在我的目的已达成。
　　桌上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有惊讶有气愤。
　　我没有忽略到林国为眼中闪过的那丝还来不及掩饰的厌恶与因为害他丢人的气愤，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怒气。
　　「我给你们一分钟时间，穿上衣服从我家滚出去，不然现在就打电话报警说这里有人入室抢劫。
　　「这地上的所有酒瓶，都是你们盗窃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