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陈舟的狠话说过之后，再没联系过我。
　　而我也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耐心给我讲解离婚政策的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
　　她看着我，眼里没有异样的眼光，反而都是钦佩。
　　「奶奶，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你的勇气。大家一般都会说这么大年纪了，还折腾离婚干什么？但是离开错的人，什么时候都不算晚。如果当初我外婆能有你这份勇气，她就不会遗憾而终了。」
　　她给我讲了她外婆的故事，是个很悲伤的故事，困在错误的婚姻里，直到死都没能得到自由。
　　所以她说她一定会帮我，让我如愿以偿。
　　很快，她就帮我拟好了离婚协议。
　　我把离婚协议发给陈怀瑾后，他很快就打了电话过来。
　　「连锦绣，你又来这一招吗？几十年了，每次都用这一招来让我回头，不能有点新鲜感吗？」
　　「你还不如痛快一点认个错，那我可能心情一好就回家了，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呢。」
　　他以为我像以前一样，说着离婚，但很快就会被他或是别人劝住，继续跟他过下去，毕竟这五十年我都是这样。
　　可他不知道，这一次我是下定了决心的。
　　「协议上面写了，现在我们住的那套房归我，如果你没什么意见的话，我会尽快把你的东西收拾出来，你有空了就自己来搬走。至于协议上其他的内容，如果你有意见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们协商。」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决定离开陈怀瑾后，我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感觉恶心。
　　回到家将他的东西都打包好，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我心里反而异常平静。
　　我和陈怀瑾一起生活了五十年，也伺候了他五十年。
　　他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给他买的，如今一件一件地打包好后才发现，我自己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
　　这些年，我心里只有丈夫，儿子，孙子，给他们买东西，不管多贵，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买了。可对我自己，我却抠门得不行，买件衣服都要再三考虑。
　　陈怀瑾和陈舟不止一次说过我抠门，可他们不知道
　　可是没关系，今后，我会让这个屋子里的东西一点一点多起来。
　　从前那些我喜欢的东西，我都要买回来，再也不用舍不得，也不用看陈怀瑾的眼色。
　　我本来以为陈怀瑾起码也要第二天才会来搬东西，没想到当天晚上他就回来了。
　　看到打包整齐的行李，他的眼里第一次有了慌乱，但是很快慌乱就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嘲讽。
　　「这次气性还蛮大的嘛，做戏做得比以前真了。」
　　我就这样看着和我一起生活了五十年的男人，他从来都不懂我。
　　当然了，他估计也不想懂我。
　　「我没有做戏，我是真的要跟你离婚。正好，你很快就可以和许婉莹生同衾死同穴了，人生再不会留遗憾了。」
　　我以为我的话已经足够明白了，没想到他听完却讥讽一笑。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吃醋。这些年，但凡我跟婉莹走得近一些，你就用离婚威胁我。现在都七老八十了，还用这招，你不觉得可笑吗？你知不知道，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你要再这样，我就真如你的愿，跟你离了，看你剩下一二十年一个人怎么过！」
　　他笃定了我是在做戏。
　　我有些无奈，只能表情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陈怀瑾，我很认真地告诉你，我是真的要跟你离婚。」
　　陈怀瑾终于收起了他的嘲讽，难得地认真看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