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圣女突然出声。
　　我以为她听进去了。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下一秒却见圣女说。
　　“她居然不是普通草仙，是一株上古仙药。”
　　“传闻上古神族隐世之前，曾以心头血炼化出一株仙药，当年天后产子被魔族暗算重伤，天帝寻遍三界也未曾寻，没想居然藏于九幽。”
　　“既是仙药，那她这个孩子也必定是仙药之身。”
　　圣女说完，眼神落在我孩子的身上，目光突然变得狠厉。
　　我心头一窒，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自古便有剜心救亲的典故，你不是说这是帝君的孩子么，那便让他做一回孝子，用自己心，助帝君早日康复吧。”
　　圣女手中幻化出一把刀，缓缓朝孩子逼近。
　　我拼劲全力的挣扎。
　　“不！不要！圣女，我承认，我承认孩子是灵兽的，血脉自然是麒麟血脉。
　　我才是那个神族遗落的仙药，我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您要剜就剜我的心，放过我的孩子。”
　　这一刻，我什么都再顾不上，只要能救我的孩子，哪怕承认我和麒麟有染，哪怕主动给她剜心。
　　“挖吧！”
　　圣女挑了挑眉，把匕首丢在我的面前。
　　我救齐斐时已经剜去了半颗心，现在只剩半颗。
　　药心等同于仙族的仙元，仙元破碎，用不了两日便会形神俱灭。
　　可眼下我已经根本没有选择。
　　不剜她不会放过我们母子，剜了，我的孩子才会有一线生机。
　　我咬牙捡起刀子，对着心口狠狠刺下去。
　　“啊！”
　　我嘴里发出痛苦的惨叫，药心自空中缓缓浮起。
　　圣女扫了一眼，沉下眉来，“怎么只有半颗！”
　　“还有半颗，在千年前救人用了。”
　　我脸色煞白，心头满是苦涩。
　　圣女的脸色顿时变得冷冽，“既然你只有半颗，药效自然有差距，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你孩子的心来凑了。”
　　“不！你刚刚明明答应了我会放过孩子！”
　　我心头一震，顾不得剜心之痛扑上去抢夺孩子。
　　可没了药心的我，身体连普通凡人都比不上，更别说是对上这些仙族。
　　圣女一掌就把我打飞数十米远。
　　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哀求。
　　我不听的磕头，不停的哀求。
　　哪怕额间的鲜血几乎模糊我的视线，我也不敢停。
　　我奢望圣女哪怕有一丝怜悯，或者同情。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圣女扫了我一眼，只有满脸轻蔑，如同在看一只卑贱的蝼蚁。
　　“我贵为天妃自然言而有信，可我刚刚答应你的条件是剜整颗心。
　　而你——只有半颗，那这就怪不得我了。”
　　圣女口中尽是轻蔑，话音落下，我听到婴儿哇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哭。
　　“不——”
　　我痛苦的尖叫，连滚带爬的扑过去。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便能触碰到孩子。
　　圣女身边的仙姬却在这时狠狠一脚踩在了孩子的身上。
　　孩子的哭声一下变得微弱。
　　“不要！”
　　我痛苦惊叫，眼泪混着血染红了我的眼睛。
　　我扑过去拼命的试图推开她的脚，被她踢翻在地。
　　不过片刻，我的孩子便再没了声息。
　　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在她们脚下被踩的血肉模糊，再看不出半丝人形。
　　“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滥杀生灵，心狠手辣，根本不配为仙！早晚一天，你们一定会遭报应！”
　　我仰天痛哭，发出绝望的悲鸣。
　　如果早知齐斐守护的是这样的人天界，那我当初就算是以死相逼，我也定不会让他回去。
　　“报应？就算真有天道，真有报应，你可能也看不到那一天了。”
　　圣女讥笑的勾唇，把两颗血淋淋的心收入乾坤炉后，便转身让身边仙姬把我一起带上九重天。
　　“圣女，她的心都挖了，带她上九重天干什么？”
　　旁边的仙姬一脸不解。
　　圣女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自己涂满鎏金的蔻丹。
　　“心挖了，她真身不还是一株仙药吗。
　　这一场战事，魔君已经形神俱灭，天帝明日要为帝君大办庆功宴，到时候我以齐斐的名义将她呈于天帝，势必还能让齐斐多得一份封赏。”
　　仙姬听完，纷纷附和称赞，“圣女圣明！”
　　我奄奄一息，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这样被她们带上天宫。
　　第二日是齐斐的庆功宴。
　　齐斐一身玄衣，清俊的容貌引得一众神女惊叹。
　　天帝特地赐座，让他坐在了紧挨着自己的下端。
　　而我浑身是血，被圣女的仙姬们挑断手筋脚筋，绑在了大殿外的神罚柱上，封上结界，施以雷火之刑。
　　大殿内，酒过三巡，天帝清了清嗓子。
　　“齐斐帝君守护三界，击败魔族有功。
　　先前我屡次提出为他办庆功宴，他都拒绝了。
　　这回他同意大办，那本帝便打算在这宴上数奖并赏。”
　　天帝说完，惹得众仙纷纷恭贺，说四大帝君中齐斐帝君年岁最轻，如今天帝这么说，怕是以后齐斐便就是天帝之下，万仙之上的存在了。
　　然而那些人还没议论完，齐斐清冷的声音突然开口，响彻大殿。
　　“天帝且慢，今日同意办这宴席齐斐并非想讨封赏。”
　　天帝不解，“那你想要什么？”
　　“齐斐并不想要何身外之物，今日请来诸位仙家，不过是有件重要的事想求天帝。”
　　齐斐帝君说完，圣女身边的仙姬顿时激动。
　　“齐斐帝君不在乎身外之物，还有什么重要的事？不就只剩下终身大事了！”
　　“帝君跟咱们圣女的婚约定下那么久了，想必就是跟我们圣女的婚事了！”
　　圣女脸色大喜，却还故作嗔怪的说。
　　“齐婓帝君还没开口说所为何事，你们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凤凰族多上赶着。简直胡闹。”
　　直至下一秒，耳边传来齐斐的声音。
　　“齐斐这一次想求的，是自己的终生大事，望天帝成全！”
　　他的声音清冷，却带着说不出的认真。
　　我跟他结为伴侣的时候，他就说过要带我回天界，为我风光大办一场婚礼。
　　被我以我们身份太悬殊拒绝了。
　　后来他便许诺，等攒够了战功，就用来跟天帝换一纸同我的婚礼。
　　我没想到，他一直记得，才会这么急切的想打完这场胜仗。
　　可我和孩子却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死死的紧咬着唇，眼泪顺着我的脸簌簌而下。
　　大殿之内，天帝大笑着说还以为什么事情值得齐斐帝君这么严肃，却没想到竟是这个，让他尽管说便是。
　　他们话落，圣女身边仙姬一阵激动。
　　纷纷说，回去就让让凤族上下精心准备一件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嫁衣。
　　圣女脸上尽显娇羞，直到听见齐斐要开口。
　　“等一下！”她急忙上前，跪拜在地。
　　“启禀天帝，妾身见帝君再度负伤。寻遍三界找到一件至宝，特想上奉于您和帝君，也想求您给我一个恩典。”
　　“什么至宝？”
　　见天帝来了兴致，圣女回头扫了身边的仙姬一眼。
　　仙姬会意立马拉开了偏殿的大门。
　　神罚柱上漫天的雷火轰隆隆落在我的身上。
　　我身上脸上已经被灼伤到没有一片完整的肌肤。
　　殿门大开的那一刹，我终于见到了齐斐。
　　他面色清冷，对圣女口中的宝物根本不感兴趣，视线也没有撇向我这里。
　　直到圣女一脸兴奋的对天帝说，“妾身寻到的是一株仙药，由上古神族心尖血所化，天上地下仅此一株。”
　　她话音刚落，齐斐指尖的酒樽猛然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