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万就要毁了我的一辈子。
　　我宁愿死都不会同意的。
　　她自己淋过雨，就要撕烂我的伞。
　　我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
　　着了他们的道就真的完了。
　　“希希，妈是为你好，女人嘛，读那么多书根本没用，到最后不也是嫁汉生娃！你嫁过去，张强家会把你当娘娘供着的，他家有钱，大土豪！”
　　张强揉着额头，凶神恶煞地再次撅住我的胳膊。
　　“废话那么多干嘛，先把正事办了！”
　　我心中警铃大作！
　　我用尽全身去挣脱：“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我报警抓你！”
　　生平第一次，我朝着奶奶紧闭的房门大声求救。
　　“奶奶，救命呀！奶奶！！！救救我！！”
　　其实我心里没有谱，一大把年纪的奶奶能不能救我。
　　张强拖拽着我，一只手箍住我的脖子，阻止我大叫，我妈在我身后帮着推。
　　我好像在一步一步接近地狱。
　　“住手！”
　　奶奶的声音颤抖着响起。
　　她挥舞着一把剪刀冲了过来，双目猩红的样子，浑身散发出一种死亡的气息。
　　张强被赶走了！
　　我妈满脸是血地躺在地上打滚，嚎啕大哭。
　　我脱力地靠着白墙，下肢发颤，跌坐在地。
　　每呼吸一口，就对那个疯女人的恨多一分。
　　刚刚发生的一切，在我的脑海里反复碾压。
　　奶奶将一张地契摔在我妈臃肿的身上。
　　“你不就是要这个嘛！给！！放希希走，让她继续上学，我就把家里的老宅给你！不然我老婆子就跟你拼了！一命换一命，死了干脆！”
　　我妈一秒收住哭声，麻溜儿捡起房产证就摔门进了屋里。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我妈花枝乱颤的笑声。
　　奶奶后知后觉，怪不得叶青梅总是向她打听，我这次回不回来。
　　原来心思在这上面。
　　奶奶颤巍巍地一屁股坐在我身边。
　　捶着胸口，叫着我爸的名字。
　　小的时候，她恨我不是孙子。
　　曾经在儿时对我打骂的奶奶，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
　　可是，好在她出手了
　　不然我
　　想到这里，浑身发冷。
　　我突然陷入一种恍惚中，一种对家人的撕裂感里。
　　世界上真的有亲妈将女儿推进火坑里的！
　　奶奶怕我妈会突然又生幺蛾子，她将一叠皱巴巴的钞票塞进我的口袋里。
　　我在泪眼朦胧中看到她朝我挥挥手，让我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后来，姑姑给我打了电话。
　　说我妈带着天价彩礼二婚了。
　　姑姑又在电话里对我说了另一件事。
　　因为奶奶坏了我妈的好事，我妈在家里把奶奶打得半死。
　　还是隔壁老邻居报警，奶奶最后被送进了医院。
　　现在奶奶被远方亲戚接走了。
　　姑姑说我妈奔波了大半个月，终于在一堆垃圾里找到了张强这个奇葩男。
　　踩过缝纫机，家暴男，暴发户。
　　但是张家也其实是个空架子，也就我妈那么容易相信别人有钱。
　　我妈这么着急忙慌地给我找婆家是为了她能顺利二婚。
　　她跑到姑姑面前炫耀，守寡这么多年，她终于能跟初恋再续前缘了。
　　当初外公外婆一家人全反对她嫁给初恋。
　　可是这一回，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阻止她嫁人。
　　她精心算计了这么久，没想到在我这里还是除了岔子。
　　我犹豫许久，还是给奶奶打了电话过去。
　　奶奶哭着跟我说，丧良心的叶青梅，把老宅子卖了
　　揣着这些卖房钱，跟对方欢天喜地的结婚去了。
　　我妈卖了房子以后，还带着人去奶奶那边，搅了个天翻地覆。
　　她没皮没脸地大闹亲戚家。
　　我妈踩着摔了稀碎的锅碗瓢盆，祝奶奶早日入土为安，跟她的儿子在下面重逢。
　　我知道我妈性格偏激。
　　只是没想到这几年越发变得没有人性了。
　　而奶奶之所以能在我妈眼皮底下苟延残喘，完全是因为我爸车祸死亡的赔偿款。
　　这个钱，奶奶死死地攥在手里，任谁都拿不走。
　　我妈翻箱倒柜，愣是一个子儿都没有找到。
　　所以我妈那个时候，天天在村头插着腰骂奶奶，骂死去的爸爸，又一路问候了列祖列宗。
　　村里人都说我妈是个厉害的角色。
　　我妈一天没拿到我爸的赔偿金，她就一天不敢把奶奶赶出去。
　　而这回，她卖了老房子拿到了几十万，兜里有钱了，腰杆自然就直了。
　　用她的话说，她守寡这么多年，终于找了个男人，有了新靠山。
　　我奶奶万念俱灰之下，在我妈结婚当天，拿着一瓶百草枯，死在我妈的新房子门口。
　　奶奶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来恶心我妈。
　　当天所有的人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明白。
　　红白事相冲，那就是触霉头，会倒霉一辈子的。
　　我接到姑姑的电话时，刚考完最后一门试出来。
　　“希希，你奶死了！”
　　我脑袋嗡得一声，空白一片。
　　紧接着又来了第二通，我发懵地摁了接听。
　　“小贱种，你把你奶奶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