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們就這樣離開了，留下我獨自面對著凌亂的家。
　　我握住被拿去手鐲的手腕，肩膀止不住地顫抖。
　　他真的忘了嗎？
　　還是真的愛上趙元了
　　眼前廢墟一樣的家，讓我控制住自己不再去想，埋頭一個人收拾著滿地狼藉。
　　擺放好最後一件物品時，我才有空埋在被窩裡，讓枕頭被苦澀的液體浸溼。
　　“顏顏，你怎麼臉色不太好，是哪裡不舒服嗎？”
　　秦阿姨坐在我對面，擔心地看著我。
　　她身旁的賀濤眼神遊離，至始至終沒有把視線落在我身上過一次。
　　我躺在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是被提前定好的鬧鐘叫醒的。
　　結束白天的鬧劇後，晚上我仍要和賀濤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媽媽喜歡和秦阿姨時不時的一起聚餐，她們從我們還在上學時就經常帶我和賀濤跟她們一起吃飯。
　　到現在大學畢業這麼些年了，她們也還是有這個習慣。
　　畢業後我和賀濤搬出家，各自有一個自己的房子，住的也不遠，聚餐的次數也沒有減少過。
　　我出門前照過鏡子，有些紅腫的眼，發白的嘴唇，憔悴的模樣讓我被自己難看到了。
　　怕媽媽和秦阿姨擔心，我還特地化了個淡妝遮蓋住那副樣子。
　　好像還是被秦阿姨發現了不對勁。
　　我伸筷子夾菜到碗裡，送到嘴邊吃了一口。
　　“沒有呀，阿姨，你看我胃口多好，哪像不舒服的。”
　　秦阿姨有些不信，撐著臉打量著我。
　　正好服務員拿著飲品過來，媽媽遞了一杯給她。
　　“哎呀你就別瞎操心了，顏顏有事情肯定會跟咱們說的，諾，你不是最愛喝這個，趁冰趕緊的。”
　　秦阿姨這才收回探究的眼神，趕緊喝起媽媽給她遞的飲品。
　　晚餐期間秦阿姨幾次在桌底下用手肘偷偷撞賀濤，他都不為所動。
　　到後來她有些惱了，賀濤被撞得坐穩的身形都晃了兩下。
　　“我說你這孩子，怎麼一點都”
　　秦阿姨只當他不會體貼人，她不知道賀濤的心已經不在我這了。
　　媽媽在桌底輕踢了下秦阿姨的腿，她把說了一半的話嚥了回去。
　　“孩子們的事情咱們就不要老插手了，兩孩子婚都訂了，他兩也是從小相處到大的，你少操點心吧。”
　　飯後在我準備回家時，秦阿姨拽著僵著一張臉的賀濤過來找我。
　　“這小子要是敢欺負你，一定要跟阿姨說，阿姨第一個饒不了他！”
　　說罷拽著賀濤走向了與我相反的方向，媽媽挽著我的手在我身旁陪著我，笑著打趣秦阿姨這性子一直沒變。
　　“媽媽吃得好撐，能陪媽媽散會步嗎？”
　　“好啊。”
　　我望著兩個正在討論著即將要去的海邊旅行的孩子，聽著他們興奮的描繪有些出神。
　　我跟賀濤第一次見面就是在海邊，他被他媽媽推到我面前，僵硬尷尬的自我介紹。
　　想到那時，我忍不住彎了唇。
　　“顏顏，想到什麼了，開心成這樣？”
　　媽媽挽著我的手晃著，像是探知慾望極強的孩子。
　　“沒什麼，想到些小時候的事。”
　　媽媽接過話，提起我小時候的糗事，我趕緊伸手想捂住她的嘴。
　　媽媽笑了會，突然正色。
　　“顏顏，你從小就瞞不住事，你跟賀濤是不是發生什麼了？”
　　我不想讓媽媽擔心，想聊兩句換個話題糊弄過去。
　　她們不知道賀濤和趙元現在的情況，賀濤和我在不讓家人操心這點上默契的沒提過。
　　不過我這點伎倆顯然是騙不過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媽媽。
　　她嘆了口氣，伸手點了點我的頭。
　　“你不想提，媽媽也不問了，媽媽相信你有能力解決，當然！要是沒辦法解決的事情一定要告訴我們，你出生那天起，我們就是你一輩子可以依靠的靠山。”
　　下午哭累了的眼睛好像又熱起來了，我偏過頭避開媽媽的臉。
　　我和賀濤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從以前開始，身邊總是旁人羨慕我們感情好的聲音。
　　身邊人打趣的聲音，賀濤對我關懷備至的照顧，讓我對他漸生情愫。
　　我自顧自的以為他也如此，卻是到現在才想起來。
　　喜歡？愛？
　　我們好像都不曾對對方開口說過這些。
　　我總是默認著我們感情深厚，不需要這些言語上的確認。
　　我好像從沒對他說過我喜歡他。
　　也不曾問過他是否和我相同。
　　對不起，賀濤。
　　我會向你確認這些的。
　　如果只是礙於家裡的關係的話，如果你不愛我。
　　我會親自解開把你束縛在我身邊的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