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人是可以保证绝对可靠,可行性百分百,但想来空口白牙也没说服力,所以我已经把样品送到市内正规权威机构去检测,大概后天就能拿到检测书。”
徐书记闻言,眉心微蹙,眼中锐利不减,“那为什么不等后天再说?”
方锦从容一笑,“就当我心急吧,其实并没有冲突不是么。”
徐书记手指轻点着企划书,心中好笑,心急?怕是因为自信吧。
不过她既然如此自信,那是不是说明……
他神色再度凝重起来,认真道,“小锦,这件事不是儿戏,关系重大,你可想清楚了?”
方锦失笑,指指企划书,“我以为这份企划书已经充分说明我的决定和心意了。”
徐书记表情一顿,的确,企划书里已经写得非常详细,各种数据也都能说明一切。
他又翻开看了一遍,目光久久落在一处,少顷才道,“如果最终检测数据可行,我这边也没什么问题,这几座山也可以,不过关于田地,公田问题不大,但私田我做不了主,最多可以帮你牵线,但对方愿不愿意卖就只能靠你自己去谈。”
方锦神色一顿,随后颔首,“这个没问题。”
徐书记见她神色平常,便是一笑,“你看中的那几块私田中可有不好对付的,你最好先做准备,我看这些田地都需要连着,如果有一块无法拿下,那便是都不成了。”
方锦扬眉,弯唇一笑,“我明白,谢谢徐伯伯提醒。”
徐书记弹了弹文件夹,道,“如果这事真能成,对徐家沟也有莫大的好处,到时候我反而要感谢你。”
“徐伯伯言重了。”方锦眯眼笑,“对了,不知徐伯伯可有意参加试验田项目?”
方锦又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推给他,“这是营养液的样本,徐伯伯不用现在答复,可以先回去试验一下,不论如何,还是非常感谢徐伯伯的支持。”
徐书记目光落到玻璃瓶上,拿起看了看,也是一笑,就像两只各自打着算计的狐狸。
徐书记回去,同徐老爷子关门合计半天后,倒了小半瓶营养液和一个番茄,快递送到燕京给儿子,让他检测。
导师的实验最近到了关键阶段,徐育成也忙成狗,几乎一天24小时都住在实验室。
得到通知,偷空出来签收快递,昨晚他就收到父亲的消息,只说让他帮忙检测一下。
这也不是第一次,所以他并没放到心上,收了快递走回,正好遇见要去检测中心的师弟,就让他帮忙送过去检测,然后又匆匆忙忙赶回实验室。
与徐书记谈完之后,方锦就更忙了。
下午就去市内把公司注册了,把各种执照和手续都办好,随后又回县城找了中介,要租一套房做临时办公区。
翌日得了中介的电话,就又去县城,跑了一天才终于挑中一套房。
“这地方可以,最快什么时候能入住?”
“签完合同即刻生效,房东那边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过有一点,房子不能短租,至少一年一期,一次付清,一年48000。”
“行,那现在就联系房东签合同吧。”方锦爽快点头。
中介眼睛一亮,忙打电话叫房东过来,一边请她到楼下的咖啡馆先坐着等。
方锦走出,正要进咖啡馆,脚步却顿住,转头看着街角。
“怎么了,方小姐?”中介推开门转头疑惑。
方锦眨了眨眼睛,看着空荡荡的街角,摇摇头,“没什么。”
她刚刚眼睛一撇,看到一个侧影莫名的觉得熟悉。
就在她进入便利店时候,不远处的街角一侧,季二少无奈斜眼看身边佯装冷静其实激动得手指时不时抽搐的发小。
“我说硕大少爷,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有点像变态吗?”
他刚说完,就看到有个牵着孙子路过的大妈警惕的打量他们。
季二少嘴角抽了抽,露出个自以为风流倜傥和善的假笑。
结果大妈戒备更甚,立刻拉着孙子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离开。
季二少,“……”
季二少觉得很委屈很丢脸很郁闷很想回家。
而旁边,面容清俊的青年依然侧头看着对面的咖啡馆,眼神复杂,有喜悦,有期盼,有激动,也有不安和担忧,最后糅杂成一种近乡情怯和患得患失的情绪。
季二少终于受不了,叹了口气,拍拍好友的肩膀,“是男子汉就直面刚,拿出你陈家大少的气魄,走,我们去喝咖啡。”
“等等……”陈硕心一紧,下意识要拉住对方,结果没拉住,季二少已经如脱绳的二哈似的朝对面咖啡馆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朝他招手。
陈硕眼眸幽深,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迈着大长腿走过去。
咖啡馆响起叮铃的声音,随后是服务员欢迎和询问的声音。
这儿的咖啡馆没什么生意,这会又是午后,里边空荡荡没什么人。
方锦与中介对坐在艺术墙边,听到声音下意识抬头看去。
下一刻,叮当声响起。
勺子打翻咖啡杯掉到地上。
“方小姐小心,没事吧,服务员!”咖啡倒了一桌,中介也惊得站起,忙去看方锦怎么样。
方锦起身,忙拍掉衣服上的咖啡,伸手要去拿纸巾,结果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掌心上是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丝质手绢。
方锦动作一顿,顺着手往上看,熟悉的面容再度入眼,瞳孔猛的震颤,呼吸也停滞了几秒。
陈硕把她的震惊收入眼底,想到某个可能性,漆黑的眼底慢慢染上细碎的星光,错愕,惊喜,期待,怀念一一浮现,最终化为带着试探的两个字。
“无华……”
平平无奇却如千斤重般的两个字狠狠砸进心底,方锦愕然瞪圆了眼睛,四目相对,熟悉的眼神让彼此在这几秒间确定了所想。
锦绣无华,无华,是她进入任务世界后为自己取的名字,嘲讽自己过往人生的虚假。
陈硕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薄唇慢慢的勾起,下意识伸手想去抚她的脸,最终却转了方向,只撩开脸侧一缕头发,声音带着压抑情绪的低哑和下意识的温柔,反而呈现出一种磁性的诱惑。
“好久不见,无华。”
事实上,他想说,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终于又遇到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但种种迫切激荡的情愫,最终都被压在平静的笑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