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班路上，我見一男人家暴他妻子，好心上前勸架。結果拉扯中，女人踢到我下半身，我猝不及防被男人連捅數刀，還以為那女人是誤傷。沒想到救護車來了，女人不讓醫護人員救我，還把我從擔架上拽了下來。因為耽擱黃金搶救時間，我失血過多，生命垂危。我媽心臟病嚇犯了，老婆失神從樓梯摔下流了產。面對媒體，女人感恩痛哭流涕，轉身卻對我惡毒咒罵。“多管閒事害我老公受傷又坐牢，還有臉讓我給你們拿醫藥費？你怎麼還不死？”我含恨而終。一睜眼，又重回男人把女人打得鼻血直流那天。圍觀群眾催促我快上前幫忙，我連連擺手:“你沒聽說過，打是親，罵是愛，又親又愛拿腳踹嗎？”我要死了。五臟六腑穿孔的疼痛讓我的靈魂似乎要抽離。似有似無的意識裡，依然掛念著剛被醫護拉走的母親和妻子。她倆在拿到我病危通知書那刻。一個心臟病突發，一個直接昏倒摔下了樓梯流了產。這一切都只因為我見義勇為，被連捅數刀。而那個被家暴的受害者。也是攔阻醫護不讓救我，還把我從擔架上拽下來，害我失血過多的始作俑者。李翠蓮。此時正對著媒體接受採訪。她痛哭流涕，哽咽地說不出話來。倒是她一臉橫肉的哥哥，看了眼藥費票據迫不及待接過話筒。“他被捅成這樣我也不想看到。”“但這一切都是那個王八蛋的錯，我們雙手贊成判他死刑，但”他猶豫了一下，義正言辭：“藥費和喪葬費，也找他要去，我們沒錢。”記者們面面相覷。嘟囔著我人還沒死呢，怎麼就能說出這種話。屋裡一時亂哄哄的。我像是一隻被架在火上的兔子，被眾人指指點點。“別吵了，病人都這樣了，不能讓他安靜點嗎？”恍惚間。一位白衣天使把一行人攆了出去。走在最後的李翠蓮抹著眼睛。她像想到了什麼，關門的手一頓，轉身俯伏在我床頭。我以為她會說點體己的話。哪想她愁苦的臉瞬間變得猙獰。“明明他打我一頓就消氣了，你為什麼要多管閒事？”“現在他進去了，我肚子裡的孩子沒爸爸了，你還好意思讓我給你掏醫藥費？”“趕緊死吧你。”我這才知道，當時她那致命一腳。不是誤傷。是故意的。心跳漸漸變慢。我含恨而終。意識消散前，遙遠處傳來一個聲音。“後悔嗎？想重來嗎？”熱淚噴湧而出。想，我太想了。假如再有機會，我肯定不會管她。慘白的牆壁在眼前消失。一陣眩暈過後，我發現自己正站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猝不及防的鳴笛聲，讓我瞬間嚇得一激靈。“瞎啊，不趕緊過馬路，在那做白日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