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带着打印好的离婚协议回到凌家。
　　沙发上的男人看起来像在思索着什么。凌珏不说话的时候，总会带上几分冷峻。
　　等走近了，他脸上的冷意会像春雪般化开。
　　我以前就是喜欢他这副模样。
　　可现在他眼也不抬地盯着手机：
　　“回来了？”
　　我把离婚协议往他脸上一甩：“离婚吧，凌珏。”
　　“资产和股份我已经划分好了，该是我的，一分也不要少。”
　　闻言，他缓缓抬头，眸子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一定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我以为你会更聪明一点。”
　　他终于正眼看我。
　　“永远安安分分当好凌太太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打破这份平静呢？”
　　“凌珏，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他，眼泪几乎决堤。
　　“是不是我没发现的话，你就要这样骗我一辈子？”
　　“当时结婚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大学相恋两年，毕业我就迫不及待结婚了。
　　我认为我遇到了对的人。
　　他与我同频，是我的灵魂伴侣，我的心曾无比炽烈地为他跳动过。
　　婚礼上，凌珏曾当着我外婆的面承诺，会一辈子忠于我，义无反顾选择我。
　　我以为幸福就像触手可得的月亮，可最后才发现是水中的倒影，轻轻一碰就碎掉了。
　　“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背叛我！”
　　我咬牙切齿地吞下眼泪，眼中的恨意在酝酿发酵。
　　可面前的男人只是轻轻皱了下眉：
　　“我们都要面对现实的，顾晓。”
　　“公司越做越大，家族的压力也与日俱增。”
　　“你确实很好，但你的体质…”
　　他脸色似乎带着一丝不自然，像尴尬，更像愧疚。
　　“我们好像看不到未来。”
　　“不告诉你是怕你生气，现在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是做错了，但你生不出孩子也是事实。”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想要拥抱我：
　　“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好不好？”
　　“我会补偿你。”
　　一切都是如此云淡风轻。
　　恍惚间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因为需要一个孩子，所以他就理所当然和别的女人温存。
　　把我当成一个没有灵魂和脾气的摆件。
　　爱了六年，到最后才说，他需要一个有孩子的未来。
　　“当年跟我说不要孩子也没关系的人是你！”
　　我泪流满面，心里像是有火在烧。滔天的委屈包裹着我，理智几乎要被愤怒燃烧殆尽。
　　“你说你爱的是我这个人，跟孩子没关系！”
　　“现在这算什么？”
　　我气得发狠，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丢给他：
　　“你不爱我为什么要耽误我这么多年！”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最讨厌你骗我！”
　　凌珏的眉宇间慢慢凝成阴沉的霜：
　　“你看，就是因为你这个样子，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
　　“要不是你生不出孩子，至于被别的女人钻了空子？”
　　说得真好。
　　似乎他从头到尾就没有一点错。
　　听到他说的话，我在一瞬间就明白，争吵是没有意义的。
　　我把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
　　“你签吧。”
　　眼睛已经哭到红肿，再闹下去也没必要了。
　　不爱我的人，也只会觉得难看。
　　他皱眉看我：“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样做。”
　　“所以你不是我。”我沉静道。
　　他嗤了一声，散漫地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六年的爱与陪伴，全部一笔勾销。
　　“顾晓，我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