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以我又一次被禁足，这一次我身边的宫人，连同照顾我到大的福嬷嬷也都一并带走，我知道这个在怪我当众扒江玉容的衣服。
　　六宫协理权在贵妃手里，可想而知每天送来我宫里的吃食都是些什么。
　　不仅如此，禁足禁足禁的是我的足，至少一点都不影响贵妃来我宫里逞威风。
　　“娘娘，这样好的饭菜您怎么不吃呀？”她把发了霉沾满老鼠粪便的饭送到我的嘴边。
　　“娘娘你知道吗？今日陛下下了朝特别高兴，因为臣妾的哥哥在西南又打了胜仗，陛下说臣妾兄长比之昔年娘娘父兄，更胜一筹呢。”
　　从前我父兄也在北境为大胤立下赫赫战功，后来为了成全萧承煜的诱敌之计，都死了。
　　于是他很快地找了代替。
　　“如今阖宫请安，本宫让她们都得穿俏皮颜色衣裳，到底都是侍奉皇上的女人，怎么能因为一个不堪大用的公主伤心那么久呢？”
　　她没有从我这里得到她期望的反应，于是她凑近我耳边说道：“盛棠，刚入宫的时候，人人都说本宫像你，说本宫只是你的替身，但如今成王败寇。”
　　“你，连同你那个不中用的盛家，如今都是弃子了。”
　　江玉容恶狠狠地说道，美目里全是得逞的快意与愤恨。
　　我看着她笑出了声：“你真可怜。”
　　“你把我视作对手又如何，他能舍弃我，将来一样也能——”
　　“住口！”江玉容猛推了我一把。
　　看来还是落到我这个境地才能让她相信，这烈火烹油不过是我的昨日。
　　帝心，那才是这世上最飘渺的东西。
　　江玉容失去了继续羞辱我的兴趣，她带来的人在我宫里搜到了独属于皇后的凤印，她翘起纤长的指甲拿起来满意端详，得意道：
　　“陛下说了，如今臣妾暂理六宫事，这凤印便先由本宫代为掌管。”
　　“娘娘身边没人伺候可不行，你们俩留下，给本宫好生伺候皇后娘娘。”她点了两个她的心腹，一脸的刻薄相，“娘娘不吃饭，往后也不必送了。”
　　至此，象征皇后威权的凤仪宫，终于只剩下一具空壳。
　　只是依旧紧锁着，不露一丝的风。
　　贵妃留下的两人还在说着一些放肆的话，但我的思绪已然飘远，我又想起小时候在北境我在皑皑白雪下骑着烈马，扬着鞭，我的兄长和父亲就跟在我后面。
　　他们说我巾帼不让须眉。
　　但是如今呢，在旁人眼里，我早就没有盛氏独女的荣光，随着家族权势与帝王宠爱的消散，我也成了宫里最可怜最无助的女人。
　　我解了禁足的第一件事，就是——
　　摘下了皇后的凤钗，脱去了皇后仪制的宫袍，垂下了如瀑的长发。
　　早朝将散，我跪在了勤政殿外。
　　还是三年前受伤落下了些后遗症，每月来葵水都是疼痛难忍。但我还是努力地忽视身体的异样。
　　“臣妾盛氏，德不配位，于宗庙社稷无益，于内廷子嗣无功，特自请废后，望陛下允准。”
　　群臣侧目，噤若寒蝉。
　　不用看，萧承煜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皇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脸色铁青地说道。
　　我直直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目光里有祈求，这是我从前看不得目光。
　　“陛下，三年前臣妾于秋狩受伤，太医断言臣妾从此子嗣缘薄，臣妾贪恋凤位富贵，故有意隐瞒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