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差不多吃了二十分钟,等吃完,方氏抢着收拾,王冬鱼没抢上,才转身过去跟孙氏开口,“二婶,您的好意我收到了,不过喜宴明天才开始,今晚我们要收拾蔬菜,你要是帮忙,我非常欢迎。”
孙氏脸上当即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她没有像以往一样,直接说出刻薄的话,而是勉强笑了笑,才点点头,“行,二婶知道了,等明日了,保准准时过来。”
王冬青低着头,不着痕迹冷哼一声。
二房一家自讨没趣的走了,王柱生一家也终于松口气,毕竟之前闹得算是这么多年最难看一次,这才没过几天,实在做不到亲亲热热一家人的模样。
“终于走了,好了,准备收拾吧,当家的,你去借桌椅,冬丫头咱俩把该收拾出来的地方收拾出来。”方氏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
和刚才畏畏缩缩极为不自在的模样天差地别,好似只要脱离了那群人,她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王冬鱼也在此刻深深觉得自己带着家人远离那边,是一件在正确不过的事情。
“娘,那我呢?”王冬青眼巴巴的等着自己被安排,明明前几日他也帮了不少忙,在他心中,自己早已经成为了家里不可或缺的帮手了。
“你?哪凉快哪呆着去。”方氏才不理会小儿子,婚宴这种事,就是要细心,这小子粗手粗脚,哪里要是弄不对了怎么办。
王冬青委屈极了,左瞅瞅,右瞅瞅,看到了刚才方氏送进来,放在桌子上的布料。
他几步走了过去,拿起来,轻的不可思议,打开来,里面几只小虫快速的窜了出去,一股霉味也迎面扑来。
王冬青脸色当即黑了下来,这什么垃圾啊!
他不是没有见过好料子,当初二婶可没从家拿好的料子来显摆。
他二话不说,抱着料子跑了出去。
“娘——”王冬青扯开嗓门开始大喊。
“叫什么叫,没看我和你姐正忙着呢!”方氏此时对小儿子那是相当不耐烦。
“不是啊娘,你看,二婶送的就是这个东西!”说着举起了手中带着虫眼还有味道的绸布。
王冬鱼听到声音,跑了过来,低头一看,脸上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
方氏和王柱生脸色更是可以称得上是五颜六色。
他们自问对待二房一家够好了,就算是冬丫头的聘金,能吃能穿的也都被他们拿走,只有封小子打的一柄趁手的斧头留着。
但没想到,都做到这地步,来吃喜宴还拿这么快懒布,这是恶心谁呢。
“娘,我扔了吧。”王冬青面色带着情绪说道,他都想好了,到时候吆喝村里小伙伴,一起扔到二婶家门口,让大家都看看。
“算了。”意外的,方氏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娘!你说什么!”王冬青不敢置信,都分家了,这窝囊气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洗一下,给洞上绣个花,可以用。”方氏很平静,平静的没有一点异常。
王冬青没办法,只好看向王冬鱼,一般以往要遇到这种事,姐是绝对不罢休的。
谁知道王冬鱼不止没生气,还将布料收了起来,“对,就按照娘说的,收起来。”
王冬青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大家,随后生气的甩手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三人没有吭声,良久,方氏才叹了口气。
“算了,都算了。”
什么算了王冬鱼心里清楚,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这个爹,现在能看清一点面目了吧。
虽然分家了,但她知道,在这个爹的心里,很多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了,比如愚孝,比如对那个家的服从。
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
下午两点,封滦果真没有说大话,叫着人足足拉了两大车的蔬菜水果。
不止如此,还有猪肉,最上面,一大只猪头规规整整的立在那里。
“怎么这么多,十块不够吧!”方氏嘴巴都合不拢了,但却还是担心是不是钱不够用。
“怎么会,都够,您放心,来,咱们赶紧吧。”封滦显得很高兴,好似和他们一样,非常期待晚上的喜宴。
方氏忙开始帮忙抬东西,农村的喜宴很简单,基本借个锅,在借两张桌子和凳子,剩下就是做菜了。
现在什么都好了,就差材料,之前一直生气的王冬青此刻也好奇的跑来,在那两车的东西里开始翻起来,嘴巴还时不时的发出惊呼声。
一时间,王家的气氛,好似过年一般,前所未有的热闹。
只有王冬鱼,她倚靠在门边,不阴不阳的盯着封滦看了半晌,才终于跟着动起来。
猪肉这东西,在村里实属罕见,一般只有重大节日才能吃上,且还要提前好几天,和杀猪匠商量好。
封滦现在能将猪肉运过来,也绝不是临时起意,方氏和王柱生都看在眼里,越发对这个小伙子感到满意。
村里油嘴滑舌不干实事的男的有的是,他们家不就有一个,但这种踏实的还是比较少。
光是这点,方氏和王柱生都已经满足了。
王冬鱼却在对方来了后,坐在门槛上撑着脑袋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比如说现在,他越是殷勤,她心中越是堵得慌。
水仙不开花,装蒜!
“你这臭丫头,还坐这干什么,赶紧去洗澡,灰头土脸的,你丢的起人,我还丢不起人。”方氏看到她那蔫样子,当即怒吼。
王冬鱼撅着嘴巴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低低哦了一声,这才走开。
洗澡桶在后院,等洗干净,外面也都陆陆续续传来热闹的人声。
家里成亲,相邻妇女是要来帮忙的,方氏在村里人缘素来不错,此时太阳还挂的老高,就来了不少人。
“你也是,怎么不等我们来了再整。”有妇女出声笑着埋怨。
“满共也三桌,没多少,弄得过来。”方氏语气说不出的开心。
王冬鱼坐在屋内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听得是一清二楚,心中不由想起上一世,自己好似没有在家做席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