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教师节，我妈从老家坐了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来给导员送礼。
　　当着所有老师的面，塞给导员一个看上去很廉价的月饼礼盒。
　　人家都是偷偷送，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送了礼。
　　用她的话说就是，得让别人都看见导员收了礼，这样他在会兑现他的承诺。
　　还暗示导员礼盒里有钱。
　　导员不敢收，把我叫到了办公室，天气已经转凉，但是我满头是汗。
　　我太知道我妈是什么脾气。
　　导员把礼盒推到了我的面前，尴尬的扶了扶眼镜。
　　「初白啊，让你妈妈把这礼盒拿回去吧，心意老师领了，礼盒着实不能收。」
　　我拉着我妈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导员，我妈她不知道。」
　　我妈不顾我的阻拦，在旁边继续附和道：
　　「导员，我们初白的奖学金就拜托你了啊！」
　　我听到后脊背一阵发凉。
　　那奖学金本来就是我的，我在班级里一直是第一，不用她自做聪明，那奖学金也是我的囊中之物。
　　但是，她这么一顿操作，就算是我的，导员也不能给我了，为了避嫌。
　　「妈！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妈恨铁不成钢，「他们都是这么说的，教师节得给老师送礼，要不你的奖学金怎么办？」
　　「我拿了一千，奖学金四千，我们还赚了三千！」
　　她笑的得意，我的心却凉透了！
　　离开导员办公室的时候，我看到了其他老师表情晦暗不明的笑。
　　真是没见过如此愚蠢的家长。
　　「妈！你知不知道！那奖学金本来就应该是我的！现在好了，导员为了避嫌，也不会把奖学金给我了！」
　　「你怎么不早说！我哪知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不解决了我妈，我永远都没有消停日子。
　　而我也终于可以说出那句：「我是为了你好！」
　　过年放假回家，
　　我找到了我爸金屋藏娇的位置。
　　我爸借口出差，让我妈带着我自己在家过年，连奶奶家都不用去。
　　我嗤笑一声，谁大过年还出差？
　　我知道，那个女人生了，还是个大胖小子。
　　奶奶要去伺候月子。
　　哪还有时间管我们。
　　大年三十，我带着我妈踹开了我爸小情人的大门。
　　我爸背着我妈在隔壁小区买了个房子，
　　之前是方便偷情，现在生了儿子，像极了一家人。
　　我妈早就猜到了，但是一直不肯面对，仿佛我爸只要没和她提离婚，就是还在乎她。
　　她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
　　那小三不是别人，正是我小学时的家教，刘淑然。
　　当梦被唤醒，丑陋的现实展现在眼前，她便不得不面对。
　　我爸逗弄着在襁褓中的小儿子，笑的眉眼弯弯，那种眼神里藏不住的宠溺，我从没在我爸脸上看到过。
　　刘淑然头上戴着布条，躺在沙发上，见我们进门直愣愣的坐起身。
　　奶奶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饺子从厨房出来，「沈城，谁来了啊？」
　　在我的印象里，奶奶从来都没给我们做过饭，更别提包饺子。
　　看到我们的那一刻，那盘饺子应声落地。
　　「啪」的一声，击碎了妈妈编织了多年的美梦。
　　爸爸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孩子交给刘淑然，眉头皱成川字，转身质问：「你们怎么来了？」
　　妈妈的脸上面无血色，有些尴尬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之前训我的时候那股泼辣劲，在婆家人面前，怂的跟个鹌鹑一样。
　　「爸！我妈说你出差了？这就是你说的出差么？」
　　「既然你们都看见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蒋婷，我们离婚吧。」
　　我想回头看我妈的反应，没想到迎来的是她抡圆了的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沈初白！都是因为你！你爸才会和我离婚！」
　　「如果不是为了不让你受委屈，不在生儿子，你爸不会不要我的！」
　　我第一次看到抓小三现场打女儿的。
　　不过这事情发生在我妈身上就不稀奇了，因为这一屋子的人，她只敢欺负我。
　　我舔了舔嘴角的血迹，冲她一笑。
　　「妈，长痛不如短痛，我这是为了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