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安安的头一个忌日，我在墓园，见到了传闻中裴烨包养的小情人。
　　女孩跪在我孩子的墓前求我，把她肚子里，属于他的小生命留下。
　　杨姝护着小腹，红着眼眶，就差跪在我面前。
　　“我知道，裴总只是把我当玩物，可我爱他，这个孩子，也是我私自留下的。”
　　“简清姐，我也是真心敬重你，才来和你坦白。”
　　“只求你和裴总，不要为难我们”
　　深秋冷风里，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我只觉得自己的血都凉了半截。
　　“你以前是安安的幼教老师，应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特地找今天，带着这个消息来见我，到底是我要为难你，还是你给我找不痛快？”
　　安安，是我和裴烨有过的，唯一一个女儿。
　　一年前病逝。
　　杨姝脸色愈发苍白：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了”
　　我打断她，拿出手机，拨通裴烨的电话。
　　“是他的孩子，你让他来决定。”
　　电话拨出去，只有长长的忙音。
　　“我来”
　　杨姝颤抖着手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一个陌生号码，递到我面前。
　　铃响三秒，另一头传来裴烨冷淡的声音：
　　“小姝，我在墓园门口，今天没法陪你，乖，听话。”
　　我看得分明，杨姝的脸上，很快闪过一丝得意。
　　可紧接着，她便红了眼眶，带着哭腔道：
　　“我现在就在墓园，我和简清姐在一起”
　　“裴烨，我怀孕了”
　　电话安静好几秒，裴烨压抑着暴怒的声音传来：
　　“谁让你去找她的？啊？你是不是犯贱！”
　　不远处，我看着他挂断电话，脸色大变，大步朝我在的方向走来。
　　杨姝膝头一软就要跪，却被裴烨拎着后脖颈拉起来，狠狠甩了一巴掌。
　　他低声吼她：
　　“你不是说你吃药了吗？”
　　他又小心翼翼地看我，走过来，想牵我的手。
　　我自嘲一笑，默默躲开。
　　裴烨来之前，我还寄希望于这女人是无事生非。
　　这一句，却奠定了他们真的发生过关系的事实。
　　杨姝跌坐在地，捂着脸，看着裴烨，哭得好可怜。
　　“可我是真的爱你！裴烨，哪怕你只把我当逢场作戏的情人，哪怕你和简清姐结婚那么多年，可是我还是爱你，我控制不住”
　　“安安走的时候，我抱着你，看你哭得那么伤心，那个时候我就想，要是有一个孩子就好了，能填补你的缺憾”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阵阵眩晕。
　　抱着他哭？什么时候？孩子？又是什么时候？
　　我都不知道。
　　好像他们才是爱恨纠缠的夫妻，而我是个局外人。
　　裴烨瞪着她，气得浑身发抖。
　　“我和你之间，就是一场误会！”
　　“我给你钱，把孩子打了，滚出我和简清的世界！”
　　他转身扯住我的衣角，语无伦次：
　　“对不起，简清，她就是个疯女人，对不起，我错了”
　　他佝偻着低着头不敢看我，我用尽全力，轻声问：
　　“裴烨，为什么我打不通你的电话，但她可以？”
　　裴烨母亲一身黑衣，原本只是沉默，此刻却突然出声。
　　“裴烨，你今年三十五了，还没孩子，不合适。”
　　“难得碰到个愿意给你生的，离婚再娶，也不是不可以。”
　　他不敢回答我的问题，却在他母亲说出这话的下一秒，红着眼吼她。
　　“不可能！要我和简清离婚，你们想都别想！”
　　他声音好大，我的头又开始疼。
　　安安去世那一年，我整夜整夜睡不着，染上了偏头痛的毛病。
　　我看着手机上刺眼的红色，拨通失败的通话记录，突然觉得好累。
　　因为孩子的死，我和裴烨越走越远。
　　我逃避了这个事实很久，如今，一切被迫撕裂在我眼前。
　　叫我不得不面对。
　　“我想。”
　　我注视着表现深情到近乎偏执的裴烨。
　　“裴烨，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