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嘆息一聲，盡力放空自己思緒的時候，
　　許曳來了。
　　他走到我身邊，給我披上了他的外套。
　　可我根本就不冷。
　　現在的天氣，披個皮衣外套，太不合適了。
　　看著眼前的許曳，我下意識地後退。
　　因為我現在其實有些酒意上頭。
　　恍恍惚惚地，不至於暈倒，只是有些意識不清。
　　剛剛在酒局離開前，
　　我拿起了那杯一直就想喝的酒。
　　就是那位青梅小姐警告我不要喝的酒，
　　我一飲而盡。
　　誰說我乖了？
　　我一點都不乖。
　　只是我知道，江淮是我現在最好的選擇罷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拿到自己要的了，就算丟棄了其他什麼不重要的，
　　比如所謂的真心和感情，
　　我也不在乎。
　　因為我得到了自己想到的了。
　　這世界上多的是求而不得之人。
　　至少我要的東西，我得到了。
　　所以我很知足。
　　許曳眼睛裡的情緒似乎很複雜。
　　他一把拽過我，讓我坐上了他的車。
　　我掙扎著想下來。
　　但他罵了我一句：
　　「不想死就坐穩了。」
　　我只能緊緊抱住他。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我莫名地湧上一股難受。
　　是那種許久沒有的狼狽和失意。
　　我最狼狽的過去，都是因為許曳。
　　操場那次談話後，
　　我沒有因為許曳的拒絕就放棄。
　　當時一直不聲不響，在學校裡極為透明的我，
　　反而敢大方地說我和許曳在一起了。
　　許曳估計是覺得我太好玩了。
　　默認了我們的關係。
　　他帶我逃自習課，帶我去江灘的小酒吧玩，帶我去小旅館。
　　所有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最後的結局也很簡單。
　　他甩了我。
　　我狼狽地休學兩個月在家。
　　爸媽恨鐵不成鋼。
　　而我幾天只喝了點水，虛弱得要死的時候居然想的還是再見他一面。
　　得來的消息是，許教授他們家要搬到國外了。
　　最後是父母告訴我，如果真的這麼喜歡，
　　至少先回學校上課，拿到高中學歷，之後他們送我出國。
　　某天早上，晨光正好，一覺起來，我想通了。
　　從此抹去了和許曳的一切關聯。
　　眼前突然出現的這個人，
　　我或許潛意識裡還是想靠近他，但理智告訴我，
　　不要有糾葛。
　　許曳會再次把我拖入深淵的。
　　那位青梅小姐的警告居然還有幾分善意。
　　那杯酒，居然真的這麼烈。
　　機車的轟鳴聲停下了好一會，我才恍惚發現自己到家了。
　　我拒絕了許曳扶我下車的動作，結果在一個趔趄後，
　　反倒進了他的懷抱裡。
　　「主動投懷送抱，還真是長進了。」
　　我感受到後面近在咫尺的溫暖，以及脖子上他的喘息，
　　馬上清醒了幾分。
　　我甩開了他。
　　「當然長進了，我都要結婚了，您老人家不會對我還餘情未了吧。」
　　好脾氣的我平時不這麼對人嗆聲。
　　但今晚驟然見到許曳，驟然想起當年狼狽的自己，
　　我只能強撐著自己，裝成一副經歷得多了的樣子。
　　我在包裡翻找了好久，沒有找到我的鑰匙。
　　現在這個情形，我只想趕緊回家。
　　「為什麼是他？」
　　後邊的聲音再次響起。
　　好不容易找到鑰匙，打開門，發現門被許曳的手抵住了。
　　我拽不動，只能仰頭看著他。
　　「他至少不會突然甩了我。至少我要的，他都有。」
　　「那你要失望了。」
　　我還在理解許曳到底是什麼意思的時候，
　　他一手攬過我的腰，一手附上了我的脖子。
　　恍然失神的片刻，門已經被他帶上。
　　登堂入室，一夜沉溺。
　　手機裡江淮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
　　我手機設置了特別提醒。
　　對江淮的電話和消息，我向來是秒回。
　　但現在的我早就沒有了意識去看手機。
　　零點，江淮給我發了江邊煙花綻放的視頻。
　　上面甚至有一簇煙花，是我名字的縮寫。
　　而我這邊根本無暇顧及，也沒法回覆他。
　　因為我這裡，
　　也和許曳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煙花的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