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沉默了一瞬。
　　隔着电话我也能感受到江彦的低气压。
　　“你又在闹什么？”
　　“都要结婚了，还没闹够吗？”
　　男人冷淡的嗓音染上几分不悦。
　　“你答应过我，在一起之后会把她的痕迹都删干净。”
　　我捏紧电话，笑得凄凉：
　　“这就是你说的删干净？”
　　“江彦，我受够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眼窝发酸干燥，红肿却流不下一滴泪。
　　“以前也是，现在也是。就算在结婚前一晚，你还是在骗我…”我哽咽道：
　　“有意思吗？”
　　江彦抿了抿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就挂断了电话。
　　“祝桃，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有本事明天你就不要来。”
　　我恹恹地把手机丢到一边，想要站起来走动，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没力气。
　　他就是这样，每次我质问他的时候只会逃避。
　　然后冷暴力。
　　最后是我一次又一次去低头道歉，委曲求全。
　　的确，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终于意识到爱并不能排除万难。
　　不是我的，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是我的。
　　我一夜未眠。
　　在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我也选择了逃避。
　　我穿着婚纱，买了一张开往海边的车票。
　　听说江彦整整等了我一整天，我还是没出现。宾客们面面相觑，直到沈佳怡站出来：
　　“她要是不嫁，那我嫁！”
　　沈佳怡假借我的名义陪江彦走完了所有仪式。就算她只穿着素雅的米色旗袍，在江彦眼里还是比穿着婚纱的我更美。
　　她拍了和江彦的合照发给我，并留言：
　　“都说青梅比不过天降，你猜猜我这个青梅能胜你几分？”
　　同事给我发来信息，说宴席上的宾客都在骂我，说我不负责任，把婚姻当儿戏。
　　我无心回应，只是换了衣服坐在海边发呆。
　　那一瞬间我失去了所有和她对峙的欲望。
　　没有意义了。
　　江彦全程紧绷着脸，阴沉的神色仿佛能滴出水。
　　他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我一个没接。最后他靠着定位在海边找到我。
　　“真有骨气啊，说不来就不来是吗？”
　　他站在海边，身上的西服皱皱巴巴，俊美的脸带上一丝狼狈。
　　“就为了这点小事就逃婚？和我结婚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盯着海面出神：“可我现在不想要了。”
　　海风把我的发丝吹得凌乱，夕阳把扬起的婚纱镀上金边，像一个华美的囚笼。
　　“我和沈佳怡只是有一些昔日的情分，跟你说了一百遍，你还是如此执拗。”
　　“如果你真觉得我们有什么，那我也没办法。”
　　江彦的声音被海风吹得发散，细细碎碎飘近我的耳朵里，听不真切。
　　“我难过的仅仅只是照片吗？”我仰起头，目光里夹杂的恨意让男人心头一颤。
　　“我难过的是这五年来你没在意过我。”
　　我轻抚着婚纱，轻声道：“江彦，这五年来，你对我真的做到问心无愧了吗？”
　　男人低下头，沉默。
　　我看见夕阳的光在他眼里逐渐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