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从出租屋出来，想到刚才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毫无保留爱了五年，到头来换来一句“不知道。”。
　　爱了这么久，还不如沈佳怡的一个回眸。
　　他犹豫不决的原因我清楚。无非就是沈佳怡这两年跟国外的男友分手了，他觉得自己又有机会罢了。
　　怪不得他永远都夸我“乖”“懂事”。
　　那是对我识趣的委婉说辞。
　　0乘以任何数都等于0。
　　如果他不爱你，真心永远换不来真心。
　　我麻木地找了新房子安置好自己，第二天就被江彦叫去吃饭。他说想好好给我道歉。
　　去了我才发现，沈佳怡也在。
　　她笑着和我打招呼，单纯而温良。
　　我淡淡瞥了一眼江彦，没说话。
　　他选了一家沈佳怡常去的餐厅，两两坐下后，他们宛如一对壁人般坐在我对面。
　　好像我才是那个外人。
　　“昨天的事情…我想向你道歉。”
　　还没等江彦开口，沈佳怡就说话了。
　　“那天婚礼来了很多人，我想着再不做些什么的话，婚礼就冷场了。所以…”
　　“没事的，你有你的考量。”
　　我搅着咖啡，笑意深不见眼底。
　　江彦看到我如此懂事，自然眉目缓和了一些：
　　“我就知道，桃桃你是最懂事的。”
　　“你能理解我就好。”
　　“我跟佳怡这么久，要是有什么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他自以为是地打趣道：“哪里还轮得到你？”
　　话音未落，我的脸色白了一下。
　　原来这就是心如刀绞的感觉。
　　“嗯。”我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桃桃，这些都是江彦哥随便点的，你要是吃不惯的话要说呀。”
　　没有一样我喜欢吃的菜。
　　我机械地回了一句：“随便，我都行。”
　　“你看桃桃多好，一点都不挑食，哪像你…”江彦语气里的嗔怪简直要隔着餐桌腻过来。
　　我把头低得更低，几乎要把身子缩成一团。
　　眼前慢慢开始凝聚水雾。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思索着，江彦把一块鱼夹到我碗里：
　　“多吃点，不用客气。”
　　我语气平淡：“江彦，我海鲜过敏。”
　　男人的手一下定在原地，对上我的目光有一丝慌乱无措。
　　所以我说，他从头到尾都没在意过我。
　　沈佳怡的笑容闪过一丝得逞后的快活。
　　但我已经无所谓了。
　　“抱歉…”
　　“没关系。”
　　吃完饭，我本想打算自己打车离开，但沈佳怡说什么也要邀请我一起上车，送我回去。
　　她十分自然地坐进副驾驶。
　　江彦十分紧张地看我，生怕我又跟她吵起来。
　　如果是以前我定会争得头破血流，但是现在我只想快点回家。
　　她的把戏我早就看腻了。
　　男人向我投去感激的目光。
　　我知道他是在夸我“懂事”。
　　可我认为，“懂事”并不是好词。
　　懂事意味着妥协和无奈，意味着一次又一次委屈自己。
　　她理所当然地在江彦的车上吃东西，任由座位脚下都是薯片碎渣，一旁开车的男人还是视若无睹。
　　甚至还满眼柔情地回应她的话。
　　明明以前他最讨厌我在他的车上吃东西。
　　我轻叹一口气，指甲狠狠扣进掌心里。
　　“我到家啦，桃桃再见，江彦哥再见！”沈佳怡开心地朝我们挥手，脸上的笑容真诚又明媚。
　　他刚想问我家在哪，我就开车门下了车。
　　江彦感觉不对追了上来。
　　“祝桃，从吃饭到现在你到底在摆什么脸色？”果不其然，他又开始数落我。
　　“为什么你总是要因为一点小事耿耿于怀呢？”
　　他不由分说拦住我，嘴上的话却把我的心生生撕碎：
　　“不就因为我忘记了你海鲜过敏吗？”
　　我伤心至极，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的哀伤和苦涩让男人心头发慌。
　　“别闹了祝桃，你再这样子，我就要去和沈佳怡结婚了！”
　　平时我最怕他说关于沈佳怡的事情，所以每次我都会低下头去道歉。但这次我只是笑了笑：
　　“那你去吧。”
　　江彦的心有些动摇。他眼神茫然，下一秒又变得坚定。
　　可想到我往日的爱，他又愈加有恃无恐。
　　“那如你所愿，我们分手。”
　　他又一次转身走掉了。
　　可我心里甚至庆幸起来。
　　庆幸他没有回头，不然就会看到泪流满面的我。
　　我的爱意终于消耗殆尽，就像沙漏流光了最后一滴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