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慕平川洗漱完畢後,出門吃早餐,卻看到空蕩蕩的餐桌。
他擰眉望向我,“早餐呢?”
我不說話。
他走到餐桌前用力敲了敲桌子,“我問你早餐呢?你現在連早餐都不做了?”
我還是不說話。
他似是看出了我眼底的慍怒,放緩了聲調,“怎麼,昨天帶小孩太累了?早餐不做就不做吧,我出去買,你想吃什麼?油條和豆漿怎麼樣?”
說著,就要出門,被我喊住了。
“慕平川。”我說。
他嗯了一聲,抬頭看向我。
“我們聊聊吧。”我說。
“我餓。有什麼事兒,等我買了早餐回來再聊。”
我起身從廚房將我剛從外面買回來的早餐拿出來擺在他面前,“現在可以聊了嗎?”
他有些詫異地看著我,“怎麼了這是。”一邊說著,一邊拖開一旁的凳子坐下來吃起了早飯。
我從包裡將昨天晚上連夜拆完的星星紙一股腦的倒在了桌子上,“這是什麼,你解釋解釋。”
再看到桌子上的東西的時候,慕平川的臉和調色盤一樣的,由紅轉黑,由黑轉青。
他惱羞成怒地瞪向我,“何仙菊,誰讓你亂動我東西的!!!”
我面色淡淡地看著他,“你和你的白月光都揹著我談戀愛了,我還不能知道了?”
他更生氣了,聲音陡然拔高,“何仙菊!你說話要過腦子的!我不過是和瑤瑤一起看看電影,吃吃飯,怎麼就談戀愛了!”
“果然,心臟的人,看什麼都是髒的!”
“你要是非要這麼想我和瑤瑤,那我也無話可說!”他一拍桌子起身,踹了一腳凳子,氣呼呼地轉身出門了。
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我的心底木然生出幾分倉皇與悲涼。
這是我和慕平川結婚五十年以來第一次由我發起的冷戰。
那晚他回來得很晚,也沒有回臥室,而是睡在了書房。
之後的日子裡,我不再做慕平川的飯,不再洗慕平川的衣服。
廚房的垃圾桶裡裝滿了慕平川買回來的外賣盒,髒衣簍裡塞滿了慕平川的髒衣服。
其實,他是會燒飯的,紅燒肉紅燒魚這一類的大葷,他燒得比我還好吃。可他就是不願意動手,寧可點外賣,也絕不動手。
洗衣機還是他教會我用的,我素來用不慣這種電子產品,還記得兒子給我們買來這臺全自動的洗衣機,我搗鼓了好幾天,才終於在慕平川的指導下學會使用。
可他明明會用,卻寧可將髒衣服塞滿髒衣簍。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週。又是一個週六,一大早,兒子和兒媳敲響了我家的門。
自從結婚後,兒子就很少回家了。我也能理解,畢竟娶了媳婦後,就很難去平衡娘和媳婦之間的關係了。
兒子拎了大包小包進門,兒媳更是貼心地去廚房將水果洗了端到了茶几上。
午飯是兒媳做的,吃飯的時候飯桌上的氣壓格外的低,四個人都不說話,只有孫子時不時說兩句。
兒子終於受不了了,他語氣中帶著埋怨,“媽,你究竟要鬧脾氣到什麼時候!不就是一些破紙麼!能說明什麼啊!”
“你都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和小姑娘似的疑神疑鬼呢!爸都多大年紀了,要是誠心想出軌,早就出軌了,也不可能等到現在!”
哦!這是當慕平川的說客來了。
我抬眸掃了兒子一眼,沒說話,繼續低頭吃飯。
他咂咂嘴,語調放緩了一些,“你和爸結婚都五十多年了,這麼些年,爸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們都清楚。他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呢!”
他還在繼續喋喋不休,我吃完飯,放下筷子,一聲不吭地回了房間。
我的丈夫出軌了,我的兒子卻還在幫著他勸我。
都說兒子沒法共情母親,這一刻是具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