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几乎是傻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沈璃看着他,二十岁的顾长安并不似前世死前那样沉稳,如今的他不仅更年轻俊美还怪可爱的。
“你不要委屈自己,你可是有事想要我去做?”顾长安很快冷静了下来,问她。
他绝不信沈璃会接受自己,只当沈璃是为了什么想牺牲自己。
他不想沈璃做出任何不开心的事情。
“有。”沈璃应下。
顾长安眼里闪过失落但很快又问:“是户部尚书刘凌吗?他的入狱必然会牵扯到太子……”
“不是他,我不会管他的事。”沈璃打断他。
即便过了多年,刘凌这件事她记忆仍旧深刻。
户部尚书刘凌贪污国库钱款被言官参了一本,皇帝震怒将人交给此时任大理寺卿的顾长安严查赃款去向与同党。
刘凌是太子党,贪污所得大半为太子李恒养了死士和走动关系上。
一旦查出,太子罪名不小。
李恒来求她,她只得求顾长安罢手。
她说的话顾长安怎会不听,他放松了对刘凌的看守,刘凌自尽,百万两赃款下落不明。
皇帝震怒,罚顾长安三年俸禄,打了他二百鞭子。
那是皇帝宠臣顾长安第一次受刑,清瘦的背已然见了骨头,她良心发现去送药,顾长安一张脸白的没有血色却只道是小伤,让她不必放在心上。
这人啊,为了她总是能不顾一切的。
上一世她糊涂,这一世又怎能让悲剧重演。
“我可以做的,皇帝不会杀我,至多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责罚。”顾长安主动开口。
沈璃见他一脸认定了要牺牲的神情,心里便是叹气,明明她还没有张口,他就已经要替她去做了。
这个傻子。
“我说了我不管这事,我只想让你留下来陪我。”沈璃一脸真诚的解释。
顾长安思量再三,微微皱眉,小心地问:“是其他事?你不必如此,说就好。”
沈璃无奈,果然是多疑难缠的活阎罗顾长安,连她都不信的。
看来解释没什么用,只能用实际行动了。
“好,你走,走了我就生气,哄不好了。”沈璃哼声,转过了身去。
“别……”顾长安漆黑的眸底顿时一片慌张:“我只是不愿委屈了你,你这身子才好些,不可动气。”
“走吧,最好再也别来,病死我好了……”沈璃气呼呼的道。
“这种气话怎可随意说。”顾长安急了:“你要我留,我留下来便是。”
沈璃立刻转过身,向床里面挪了挪,得逞似得对着身边拍了拍:“那你现在脱衣服,躺这。”
顾长安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平躺在床上,熄了灯,身子僵硬的像是石头。
沈璃靠了过去。
这人身上自带着一股寒气,是年少时在刑部大牢落下的病根,人也清瘦,锁骨隔着衣服也摸着很分明。
顾长安觉得沈璃指尖的温度是烫的,被她摸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热,他被灼得脑袋空白,身体挺得更僵。
“顾长安,我们成亲多久了?”沈璃趴在他耳边,问。
“一……一年三个月……”顾长安回答的结结巴巴,一张脸变得通红,身体温度快速上升。
“那你喜欢我吗?”沈璃手向下移动,这人虽然瘦但身体还是很有弹性的。
顾长安全然不知道沈璃要做什么,身体在她触碰之下完全动不了,他躺在那用近乎听天由命的口气道:“自然是喜欢的。”
“其实我一直挺中意你的,我们今晚圆房好不好?”沈璃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完全遵循自己的本能去吻他的唇。
她上辈子压抑了自己太久,她不想再等哪怕一个晚上了。
“唔……”顾长安在触及那双唇的瞬间瞳孔都放大了,双手下意识抓住床单,手背上青筋毕现。
这是两辈子以来两人第一次如此亲近,沈璃心里也是紧张的,她也不太知道后面应该怎么办。
还在忐忑之际,她顿觉肩膀一重。
她被推开了?
顾长安几乎立刻是从床上跳下去的,面红耳赤,气息全然乱了,站在那里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你不愿意?”沈璃懵懵的问。
重生一世,她好好的男人变心了?
“我怎么会……”顾长安说了半句便止住了话头,闭了闭眼整理了下思绪才道:“你究竟想要我去做什么?”
沈璃无奈扶额,原来还是不信她,她都这么着急了,看上去还这么不真心吗?
“是杀掉刘凌灭口吗?”
“或者我屈打成招,让他嫁祸给其他皇子,帮太子铲除对手?”
“甚至我可以寻个机会暗中做掉老皇帝,拥那位太子殿下登基。”
他言语中有气:“只要你想,任何事我都可以去做,你不必为了他委屈至此……”
沈璃听得一愣一愣的,自己就是亲了他一下,他就谋划着弑君夺位了?
怎么这一世的顾长安看着比上一世还疯一些。
“我顾长安虽非君子,但决不会委屈轻薄于你,你若有事便直说,没事我这便走了。”
顾长安仍然是气呼呼的,气她犯傻,气她为了那不值得的人牺牲自己。
沈璃冷静下来之后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冒进了一些,上辈子的这时候,她也发过人生中唯一一次高烧,那时候顾长安也是衣不解带的在她身旁守着。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来着?
是赶他走,让他的脏手不要碰自己。
在这之前是什么来着?好像是摔了他亲手做的羹汤,斥他是奸佞之辈。
站在顾长安的角度,自己忽然在刘凌入狱这样关键的节点转变态度,倒也不怪他多想。
“算了,太晚了,你回去睡吧。”沈璃轻轻叹了口气,这种事果然还是要慢慢来,不能急。
顾长安听出她语气中的失落顿时便觉自己错了,虽然不知道错在哪。
沈璃给自己整理好被子,闭上眼睛,结果半晌听不到顾长安离开的声音。
她睁开眼就看到顾长安背对着自己坐在地上,背靠床榻,那只着中衣的背看着尤为清瘦。
“不是要走吗?”沈璃问他。
“你说你怕。”他头也不回的道:“我守着不会有人惊扰你,睡吧。”
沈璃心里叹气,这男人还是这么傻。
“上来睡吧,我保证不拉着你圆房了还不行?”
她总算将人又骗到了床上,开始两人还隔了一段距离,但她躺着躺着就觉得吃亏,自己男人怎么就不能碰了。
于是她又转过了身靠了过去,问:“那让我摸摸总行吧?”
顾长安的喉结滚动了下,一个字吐的十分艰难:“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