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以为我还在说气话。
　　曾经，我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我什么意思。
　　可是如今，连我是不是真的生气，他都分辨不出。
　　不，不是他分辨不出，而是懒得分辨。
　　他早就在这儿待得不耐烦了，一颗心早飞去了那个楚楚可怜的女孩身边。
　　伤口疼得越发厉害，我咬牙抠紧被单。
　　“江辰，我不想嫁你了！”
　　他的同事们都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打破了沉默：“嫂子，你可别赌气啊！江队不太会说话，你看在我们的面子上别和他一般见识。”
　　“你们不是结婚的日子都定好了吗？怎么能反悔呢？我们这些当伴郎的都作好准备了，你这个女主角可得稳住了。”
　　江辰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瞬间慌了，声音都带了哭腔：“诗雅，你等我，千万不要做傻事！我马上就过来！”
　　同事们茫然地看着他。
　　“小雅去天台了，她说不想活了！快跟我去救她！”
　　小雅！
　　认识还不到一年，他叫得倒是亲热。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她第三次闹自杀了。
　　第一次是割腕，第二次是吞安眠药，这次是跳楼。
　　自杀都被她玩出花儿来了！
　　江辰风一样刮出门去，却把手机落在了桌上。
　　手机再次响起，我点开视频。
　　看到是我，刘诗雅似乎并不意外。
　　一张幼态的漂亮脸蛋，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是很容易激起男人保护欲的类型。
　　“李老师，我留了一封遗书在病房里，我死后，麻烦你提醒江辰哥哥去拿。”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没有挂断，看似随意地把手机放到一旁。
　　镜头却正对着通往天台的那扇门，是事先计划好的角度。
　　江辰风尘仆仆地出现了。
　　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心痛和绝望。
　　“小雅，你冷静一点儿，好好听我说话！”
　　“我冷静不了！你和李老师就要结婚了，让我怎么冷静？我的梦该醒了，这辈子，我永远没机会和你在一起了！”
　　“失去了你，我的人生将毫无意义。与其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我还不如去死！死了我就彻底解脱了！”
　　她爬上高台，迎风而立，仿佛下一秒就会像鸟儿一样飞向天空。
　　“小雅，你先下来！我求你了，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江辰试图走过去，却被刘诗雅厉声制止：“不要过来！不然我现在就跳下去！”
　　“你别”
　　江辰的声音颤得不成样子，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从当初第一眼看到刘诗雅，江辰就有点儿不对劲。
　　可能那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
　　只是我当时并没有往那方面想。
　　我们围坐在餐桌前吃饭。
　　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叶诗雅的身世，她哭着讲自己如何一次次被弃养，辗转于不同的家庭之间，被家暴被欺凌。
　　江辰说刘诗雅很像他死去的妹妹。
　　所以，他提出资助她上学的时候，我非常支持。
　　每个节假日他都会把刘诗雅接到家里，又是亲自下厨，又是送礼物。
　　我以为他是真的把刘诗雅当成妹妹。
　　直到他在睡梦中喃喃喊出她的名字，声调暧昧悠长。
　　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