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温续的脸黑的可怕。
　　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闹这么一出。
　　“小熙，拂晓胡闹是因为她还小，你也跟着无理取闹成何体统？”
　　我怔住。
　　我无理取闹？
　　这些年我知书达理，温柔贤惠。
　　他娶二房，纳通房丫头，到处寻花问柳，我一句抱怨也没有。
　　为了他顺利升官一事，我吃糠咽菜，省下银子让他去赈济灾民。
　　我给他生儿育女，辛辛苦苦操持府里的大小事务，只为他能一心在前朝安安心心的辅佐圣上。
　　可现在，我倒成了个无理取闹的人。
　　我抬头望向他，发现他仍一头黑发，与三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没有什么分别。
　　而我，却早已生出了几缕银丝。
　　我，老的可真快啊。
　　温续见我不搭腔，愈发恼怒。
　　“你我夫妻多年，没想到你如此任性，原是我看错了你！”
　　“你去瞧瞧别人家的夫人，有哪个像你这样的，总不知足！”
　　我没忍住，直接冷笑出声。
　　“是啊，别人家的夫人，有几个像我这样的？”
　　“别人家的夫人，个个穿金戴银，下人伺候着，夫君体贴着，我呢？”
　　“论身份地位比不上二夫人，论夫君的宠爱比不上通房丫头们，我嫁给你三十多年，你连对丫头们都是和颜悦色，轻声细语，对我如何呢？是我不配吗？
　　“好，这些我忍，可以，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拂晓的主意，她正值青春，你逼她嫁给个傻子，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温续的眉头紧紧扭在一起，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仿佛我是真的不可理喻。
　　“小熙，你是怎么回事？拂晓她长大了，本身就要嫁人，她利用自己的婚事，为这个家做出一点贡献这有什么错？
　　“再说了，这世间哪个男人不是妻妾成群？你争风吃醋什么！你也不看看你脸上那些皱纹，简直令我无比恶心！我对着你如何睡得着！”
　　我的心好像被猛的击中，痛的喘不上气来。
　　是啊，我老了，不配被宠爱，只配待在府里做个老妈子。
　　“爹说的对，妹妹确实到了嫁人的年纪，况且，户部侍郎家不好吗？你若是个平民老百姓的儿子，哪有机会嫁个这么好的婆家？你怎么就不知足啊？”
　　这时候，儿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回头，看见儿子正站在门口，面不改色，说的头头是道。
　　“阿娘，妹妹，我看你们今天是中邪了！我阿爹到底哪句话说错了？你们也不想想，要不是阿爹，你们能过得上如今这样养尊处优的生活吗，人总不能只索取，不付出吧？”
　　儿子眉头紧锁的样子，像极了温续。
　　平日里我总是努力做出一副夫妻和睦的样子，却不曾想，我在儿子眼里，竟是寄生虫般的存在。
　　他振振有词的样子，让我不知如何反驳。
　　突然，女儿从我身后冲上前去，“啪”一耳光甩在温如玉脸上。
　　“温如玉，你跟你爹还真是一脉相承，半点良心也没有！我看这个家里，养尊处优的是你，只会索取的也只有你！”
　　“阿娘辛苦操持你看不见，满头银发你看不见，浑身病痛你还看不见，你只知道让女人为你们换取好处，自己坐享其成，天底下怎么会有你和阿爹这样不要脸的男人！”
　　儿子捂了下脸，怒目圆睁盯着女儿。
　　半晌，他恼羞成怒，一把掀翻了桌子。
　　额角青筋暴起。
　　“那你想怎样？你就这么想毁掉我和阿爹的前程吗！”
　　“你若想要前程，那就自己去挣啊！用女人换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从未见过女儿如此暴怒的样子。
　　生怕儿子对她动手，急急忙忙的迈着步子跑过去，护在女儿面前。
　　温续气的嘴角抽动着，手中握着的茶杯“啪”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这对母女今日如此作妖，来人，上家法！”
　　“我看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