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都是初恋,对我越来越冷淡的老婆,最近经常往医院跑。
我以为她终于关心我,发现了我病危的事情。
直到她在洗澡时,我接到了医生打来的电话:
“苏总,您丈夫和林川的肾脏匹配,支持做换肾手术。”
我浑身一冷。
救了她的命,又无微不至照顾她7年,到底比不过初恋的一次回眸。
1.
我删掉通话记录,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去厨房做晚饭。
苏婉仪突然披着浴袍走进来:“今晚我来做饭吧。”
我一怔,结婚7年,她从未下过厨,今天是怎么了?
还没回应,苏婉仪接着说:“家里的韭菜没了吧?还有莲子,山药,牛羊肉,你都去买一点,今晚煲汤。”
我一愣。
想起苏婉仪从不吃这些东西,她的初恋回国后,也很少再与我同房。
这些补肾的食材还能是买给谁?
我为了救她,留下的旧疾发作,疼得下不来床时,曾让苏婉仪给我煮碗粥喝喝。
可她甚至懒得将白米下锅,转头点了外卖。
现在却殷勤地给初恋煲汤…….
我压住心头酸楚的情绪:“好,我这就去买。”
提着大包小包回来,刚要敲门,屋里传来苏婉仪打电话的声音。
“放心吧林川哥哥,我不惜一切代价也会把你治好。”
“不要管那个废人啦!他一个大男人整天在我这里白吃白住,什么也做不了,捐个肾是他该做的!”
“别担心,半个月之内,我一定会说服他的……..”
林川的病情很严重,如果半个月内不换肾,就要被割掉。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过风流成性的生活。
可我现在的情况,如果换肾,就会死在手术台上。
苏婉仪为了她的初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只能假装不知道,找机会收拾东西逃离他们,可体内的癌细胞突然发作,疼得我摔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闹出的动静,自然也被苏婉仪察觉。
“欧良,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我艰难地看过去。
苏婉仪双手抱怀,满眼厌弃地看着我:“你一个大男人,整这出不觉得丢人吗?拜托你争风吃醋也要看时机好不好?”
“林川还在医院病着,我没有心思跟你胡闹!”
她以为我是嫉妒她和林川走得太近,企图装病挽回她的心。
先前林川回国,苏婉仪开始冷落我的时候,我的确仗着老公的身份,仗着无微不至照顾她这么多年的功劳,用尽手段企图挽回她的心。
结果却只是让她更加厌恶而已。
可现在,我真的是病情发作,连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
“行,我看你能在这里躺多久!”
说完,她提起地上散落的食材,重重关上了房门。
留我一个人在这里等死。
2.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大学的时候为了救苏婉仪,我落下了严重的病根,身体的免疫系统失衡,几乎每年秋天都要得一次严重的流感。
今年病得格外厉害,疼得身子像是被刀割,难受得要死。
医生忙着救治连环车祸造成的伤患,根本顾不上我。
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我打电话给苏婉仪,求她来救救我。
她满是不加遮掩的嫌恶:“欧良你还算男人吗?赚不了一点钱就不说了,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彻底成废物了?”
挂电话没一会儿,我就看见了她的身影。
手中挽着醉酒的林川,满眼焦急,动用关系为林川走了急诊。
而我这个丈夫,被遗忘在医院的角落,愣愣地坐到天明。
医生发现我的时候,我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他连忙送我去急救。
才知道,我得的根本不是流感,而是癌症。
我身体的免疫系统不及常人一半,救无可救。
那时,我就有了离开苏婉仪的想法。
现在,更加坚定了。
“闹够了?”
我艰难地吃下止痛药,过了两个小时,才有力气拿出钥匙进屋。
看见苏婉仪大步向我走过来:“闹够了就去把粥煮了吧,我把控不好火候。”
厨房传来焦糊的味道,垃圾桶里满是废弃的食材。
她对林川,从来都很有耐心。
我心头一苦:“我也不知道补肾汤怎么煲,你上网查攻略吧。”
我绕过她要回房休息,却被一把拽住。
“你是不是猜到,补肾汤是给林川做的?”
苏婉仪昂着头,颐气指使地看着我:“你欠林川那么多,没有资格拒绝!要不是你,林川怎么会自暴自弃地放纵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苏婉仪怪我娶了她,抢占了林川的人生。
导致林川每天花天酒地,硬生生把自己的肾玩坏了。
她把对初恋的亏欠,都算在了我头上。
以前我担心苏婉仪被林川欺骗,不止一次告诉她,林川本性就是一个渣男,在乎的只有她的钱。
可她却觉得我是嫉妒林川,便留下一句“不可救药”,不耐烦地推门而出,整晚不回来。
留我一个人失眠整宿,也想不明白,我这7年算怎么回事?
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
只想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也没力气跟她吵,只能咬着牙,忍痛煲起汤。
“这就对了,阿良,你也别多想,我和林川之间是有些遗憾,但毕竟嫁给了你,我不会做任何背叛你的事情。”
她的脸色好看一些,眉眼也温柔起来:“等咱们帮林川治好病,我会好好补偿你的,行不行?”
我忍不住攥紧了拳:“咱们?”
“你不是都偷听到了吗?想治好林川,只能你来捐肾。”
苏婉仪向我走来,娇小的身躯紧紧贴着我的后背:“你本来就是废人,什么都做不了,拿出一个肾也没什么。但林川还有大好的未来,他那么潇洒自由,如果让他丢一个肾,余生只能无聊地养生的话,比杀了他还难受的!”
我早知道苏婉仪想让我捐肾,可这些话真的从她嘴里说出来时,我还是忍不住觉得窒息。
我为什么变成废人,苏婉仪不知道?
我是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的啊!
她是怎么心安理得说出这些话的?
我的胸腔快要气炸了,却只能强忍着不发作。
声音嘶哑地应道:“好,都听你的。”
苏婉仪满是诧异:“你就这么同意了?”
不然呢?
等你为了初恋,歇斯底里地跟我闹?
亦或是直接迷昏我,强行让我捐肾?
我不敢有任何侥幸。
在苏婉仪这里浪费了7年,生命仅剩最后几个月,怎么能再为了林川,死在换肾的手术台上?
3.
趁苏婉仪去医院给林川送汤,我连忙收拾行李。
所有东西,只装满了一个四方的小行李,才发觉这些年被苏婉仪填得太满。
之前的朋友都渐渐疏离,走到街头,一时不知道去哪儿。
不知觉间,走到了我和苏婉仪相识的母校。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
好像是大一迎新晚会上,她和林川一起上台演出的时候。
林川弹得一手好吉他,个性张扬,长得又帅,当晚就成为了公认的校草。
苏婉仪唱歌,歌声动人,娇小的身子仿佛牵引了月光,笑眼明媚,一下子让我动了心。
但我除了成绩优异,其他方面都很平凡。
只能小心藏住心里的喜欢,以为永远都做不到像林川那样,站在聚光灯下,进入苏婉仪的视野。
直到大四那年,林川说不想困在世俗里,放弃了学业与工作,要出国看看这个世界。
当然也放弃了苏婉仪。
分别那天,苏婉仪喝得烂醉,情绪失控,闹着要去追林川。
却不小心跌入湖中,天寒地冻,没一个人敢下去救。
我不顾一切跳了下去,湖水冷得刺骨,几乎失去意识。
但还是努力托起苏婉仪,自己溺在湖水中,硬熬了20多分钟,才有人将我们救下。
苏婉仪说要报答我的时候,我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能……..在一起试试看吗?”
她笑了:“那你能永远不离开我吗?”
我幸福得说不出话,猛烈点头。
那时候,我知道她还没从失去林川的悲痛中走出来,对我更多是感激,亦或是需要我转移思念之苦。
但我想,感情嘛,是可以培养出来的。
于是放弃了做国外名牌大学交流生的机会,留在她身边。
她继承了家里的部分产业,一开始对我很好。
知道我救她时,伤了身子,便心疼我体弱,不让我出去工作。
每天都会早早回来,夸我的饭菜好吃,依偎在我怀里,有说不完的话。
后来她的初恋回国,一切都变了。
深爱她7年,悉心照顾她7年的丈夫,变成了一无是处的废人。
才知道,一直以来,我不过是林川的替代品。
“怎么不在家?你去哪儿了?”
电话里,传来苏婉仪责问的声音:“知道林川要换肾,就不要乱跑了。万一出了事,耽误了他治疗怎么办?”
仅两句话。
便将我与他过去的所有回忆,杀了个支离破碎。
我心头一苦。
想着已经离开她,便不再忍耐:“苏婉仪,你一定要用我的命,换林川的风流日子吗?”
她愣了愣:“什么命不命的,欧良,你也上过学,不知道捐个肾死不了?”
我苦笑:“可我就是会死。苏婉仪,我得了绝症,会死在手术台上。”
我想知道,我这么说,苏婉仪会不会有片刻的迟疑,或者怜悯,为我这7年画上一个不太可笑的句号。
可她,却是连信都不信:“欧良你能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不要像个怨妇一样让我恶心好吗?刚才装病那一套玩不通,现在直接绝症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只会让我失去耐心?”
“只会亲手把我推到林川那边?”
4.
哪里用得着我推?
苏婉仪和林川还没有重逢的时候,无论多忙,她每天都会按时下班。
可突然有一个冬天,她很晚都没有回来。
我担心她,给她打去电话。
她的语气不耐烦,说了句公司有事,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可我分明听到,那边响起了一家情侣餐厅熟悉的音乐声。
我连忙赶了过去,看见苏婉仪和林川刚吃过饭,像对恋人般站在路灯下,几乎依偎在一起。
我当即失控,冲上去揪住林川的衣领:“你特么当年抛弃了苏婉仪,现在怎么还连有脸见她?”
林川还没有说话,苏婉仪就狠狠地将我推开。
那是她第一次用厌恶的目光看我:“林川想见我,关你什么事?他好不容易回来,别找难堪!”
说完,她扯着林川的手要离开。
林川满眼嘲讽地看着我,好像在说苏婉仪这个玩物,他随便降服。
强烈的愤怒涌上心头,几乎将我撕裂。
本就虚弱的身体受到刺激,旧疾当场发作,疼得我站不起来。
我咬着牙,才艰难喊出了声:“婉仪,先送我去医院好不好?我身体疼得动不了了…….”
苏婉仪却不信,冷笑出声:“你的身体要真的这么废,不如去死好了。”
她头也没有回,剩我一个人在冷冽的寒冬,绝望等死。
后来路过的人,替我叫了救护车。
可我的身体再次恶化,彻底失去了工作的能力。
苏婉仪自然更加嫌恶。
现在如她所愿,我真的要死了。
“随便你怎么想吧…….”
我叹了口气,语气决绝:“总之苏婉仪,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更不会为林川捐肾,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瞎了眼,爱错人,已经吃够了苦头。
剩下的时间,只想为自己好好活一次。
“阿良,你怎么把行李都带走了?”
那边响起衣柜开门的声音,苏婉仪的语气随之变得慌乱:“你不愿意捐肾的话,直说就是了,至于这么幼稚,闹离家出走这一出吗?”
“赶快回来好不好?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