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被急診拉去做手術的溫以南,下了手術後,已經是凌晨兩點,索性在辦公室的休息床將就了一晚
醒來後,按部就班帶著實習生查房,再去ICU觀察患者,緊接著再去完成當天的手術。
好不容易結束,溫以南穿著白大褂坐在辦公椅上,靠背有個腰枕是溫暖準備的,她知道溫以南做手術太久腰不好。
腰枕裡面是她縫的艾草包,每月都會換一次。
無邊框眼鏡下是嚴肅謹慎的眼睛,有神且敏銳,他修長的手指正在按著鍵盤打著病例報告。
溫以南不太近視,日常是摘下的,工作時眼鏡最大程度可以防輻射。
手指敲打著鍵盤,想起昨晚溫暖用力拍打鍵盤的樣子,醫學的嚴謹讓他不得不思考。
“不用多大力氣就可以敲出字,難道是她的電腦壞了?看來要給暖暖再買臺好點的筆記本了。”
他沉思一會兒,又繼續打著報告,爭取早點完成準時下班,約了小貓兒晚上吃飯。
辦公室門很沒有禮貌的被推開,溫以南不悅的皺眉。
“以南,你今天手術完成了吧,今晚要一起吃飯嗎?”
耳鼻喉科的主治醫師徐敏嵐笑著走過來問他,滿漾春色。
徐敏嵐還有另一個身份,院長的女兒。
溫以南皺著的眉並未鬆開,一直盯著電腦打著報告,漫不經心的敷衍。
“抱歉,約了家裡的小貓兒。”
在外人面前,他從不吝嗇對溫暖的愛稱,沒察覺到別樣的愛意早已湧入心頭。
徐敏嵐閃過一絲嫉恨之色,語氣反而假裝輕快。
“原來是約了暖暖,可以叫上她一起啊。”
在醫院想了解溫以南的人,都知道他有一個養了十年的小貓兒。
從他二十一歲開始,溫以南把自己最燦爛蓬勃的十年給了溫暖。
就這十年,貫穿了溫以南的一生。
辦公室裡只剩下打字的聲音,他全神貫注旁若無人。
徐敏嵐在他對面的椅子尷尬坐著,直到打完最後一個字,看了看時間,直接關掉電腦,起身從櫃子裡拿出一套衣服。
他有個規矩,每次從醫院回家或者見溫暖前,都要洗澡。
醫院病毒太多,他的小姑娘,沒必要接觸這些,他要保護得好好的。
徐敏嵐見他的動作,急切做作叫了一聲,“以南。”
溫以南打開門,深邃的眼眸都是冷漠,側目微微警告。
“以後,請叫我溫副主任,還有,進我辦公室之前記得敲門。”
他厭惡沒有分寸感的人,尤其是除溫暖外的其她女人。
徐敏嵐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狠狠的咬著嘴唇,眼裡都是嫉恨。
在醫院的溫以南,給別人的印象本就是冷漠寡言,沉著從容,對待任何事都嚴謹細緻,帶教的實習生只要有不對,不需要開口罵,一個眼神都足以讓人嚇哭。
他的本意或許不是這樣,只想把學生教好,醫學是嚴謹的。
奈何給別人太嚴肅的感覺,索性就這樣吧,也不改了。
整理好自己後,溫以南坐在車上給溫暖發了信息,“可以陪小公主吃飯了。”
這個花園餐廳,是他一週前就找好的,離她看畫展的地方近,好評也高。
花園餐廳的音樂換了一首柔和的情歌。
氣氛微怪,溫以南被溫暖這個眼神盯得不自在,心裡被潑了髒水似的。
他努力讓自己儘量表現淡定,掩飾心中的波動,淡淡開口,
“那個部位,具體的人體構造因人而異,醫學上沒有一個確切的定位能讓所有人都產生反應。”
服務員正好把前菜端了上來,如清風掃過,微微緩解了溫以南尷尬之下耳朵的紅溫。
不是羞於啟齒,是問的對象不太對。
溫暖嚐了一口土豆,一臉滿足的閉眼,土豆泥迅速在口裡軟化,香味蔓延開來。
“溫醫生,你的回答太專業了,我其實就是想表達今天看到的一幅畫,
女性的想要應該是自由的,美麗的,她的快樂敏感都應該由自我決定。”
溫以南輕微挑了下眉,彷彿從來沒認識過她的眼神,閃過一絲審視,變得嚴肅了些,
“是應該海納百川,可你是學國畫的,不可以本末倒置。”
溫以南不自覺有些危機感,小貓兒長大了,可能會經歷那些事了。
他養大的花兒,預見著未來要被人採摘,頓時眼神暗了下去。
溫暖還是如常的乖巧應著,又顯露出不滿的情緒,
“好,我知道了,但那是器官,醫生面前,只是病人。”
溫以南原本平靜的臉上帶上了不悅,眼見都要溢出來,沉聲道:“你不是我的病人。”
佔有慾莫名霸佔著溫以南的心,小氣,膈應,緊縮。
服務員繼續把主菜端上來,直接把兩個人的討論終止了。
一頓好好的飯,食之無味。
……
去停車場路上,溫暖滿臉都是委屈,故意放慢了腳步。
少女軟糯糯的撒嬌道:“溫醫生,都不拉我了。”
溫以南走在前面頓住,大衣之下是僵硬的身體,被溫暖叫得酥進了身體。
她真不像在北城長大的,反而似有似無的繼承了她江南母親的外表,像水鄉軟儂細語的女子。
溫以南見過她的親生母親,那會兒還跟溫海勳談戀愛呢,相愛時生下的孩子,果然是最美的。
他轉身直接握住她嬌嫩的細手,冰冰涼涼的,不自覺的攬她入懷,快步走多了幾步催促著,“趕緊上車。”
捨不得自己養大的小貓兒有一點委屈,給她打開副駕駛車門,整理好她的大衣後,再輕輕關上門,走到駕駛室打開暖氣。
以前溫以南都會拉著她的手,怕她丟失。
不一樣的是,這次,他竟然有了不捨的情愫。
“感覺要下雪了呢。”
溫暖看著車窗外的天空,有些憧憬,窗上被哈出了些薄氣,她用手指在上面畫了個心。
如果下雪了,那就是她的生日了。
溫以南皺起眉頭,面容陰沉,聲音卻柔和了幾分。
“嗯,週六回七號院給你過生日。”
華臺七號院,是溫以南的父親溫祁連與母親顧予晗的別墅,嚴格來說也算是溫以南的家。
自從接溫暖到身邊養著,溫以南便在京華大學附近買了京華壹號的大平層,只有四百多平。
奧迪A6L緩緩開出停車場,行駛在京華城的路上,霓虹燈下的高樓大廈與紅牆黃瓦錯落排列,景色一點一點往後退。
他側目餘光看著溫暖柔和的臉龐,喉結上下滾動,啞著嗓子道:
“你還小,不許再想那些問題。”
溫以南在意,甚至恨不得掰開溫暖的腦袋看看。
“什麼問題?”溫暖故作嬌嗔,軟綿綿的聲線貫入靈魂深處。
溫以南耳朵的紅溫迅速上臉,抓方向盤的手指骨越來用力泛白。
愣了一下神,沒趕上路口的綠燈,他迅速剎停,兩個人都不自覺的往前仰了點,車內的溫度熱得火蟲亂竄入骨。
溫以南望著前方,忍耐著不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