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距离儿子跳楼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但直到现在，我仍处于摸不着头脑的状态。
　　一想到活泼的儿子突然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我就浑身冒汗。
　　上一世，一切都发生得猝不及防，我根本无力挽回。
　　这一世，我绝不会让悲剧重现。
　　跟儿子的班主任寒暄几句后，我便离开了。
　　但我并未走远，毕竟我儿子三小时后就要自杀了，我不敢怠慢。
　　直到整个学校都开始闭门上课了，我都没离开。
　　我坐在车里，绞尽脑汁也不得其解。
　　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却成了千夫所指的畜生？
　　为什么儿子出门还好好的，只在学校待了几小时，就浑身布满了长年累月的旧伤，跳楼自杀？
　　为什么一向体贴入微的林婉婉，和正直和善的班主任，同时变脸，控诉我莫须有的罪行？
　　一个个问题在我脑海萦绕，让我越来越混乱。
　　我明知这一切很不对劲。
　　可我却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能尽力回想上一世的种种。
　　想从中抓住一缕蛛丝马迹，来解开我的疑惑。
　　思索了整整四十分钟，我才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我立即给助理打电话：
　　“快，帮我查件事！”
　　叮嘱完助理，我如坐针毡，在车里等着他的消息。
　　整个等待过程，我的心都跳得非常快。
　　我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接近了真相。
　　过了十分钟，助理打来电话，说出了他的调查结果。
　　听着他的汇报。
　　我拿手机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果然，一切都跟我想的一样！
　　我肃声吩咐：
　　“帮我办件事，以最快的速度，不惜一切代价！”
　　“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
　　吩咐完，我开车离开了学校。
　　两小时后，班主任的电话打来了。
　　一个接一个，像是急坏了。
　　见我一直不接，他又开始发短信：
　　“乐乐爸爸，出大事了，乐乐在学校跳楼自杀了，你赶紧来一趟！”
　　“乐乐爸爸，你怎么不接电话？看到消息赶紧来学校！”
　　一条条催促的短信接踵而至。
　　我干脆关了机，继续在公司娱乐室嗑瓜子看球赛。
　　半小时后，球赛结束，我打开了手机，发现各大网络平台都充斥着对我的谩骂。
　　还有很多人在直播。
　　直播场地，正是儿子的学校。
　　画面里，儿子的班主任双眼通红，心疼哭诉：
　　“乐乐一直很乖，班里的同学和老师，都很喜欢他。”
　　“我实在不明白，这样人见人爱的孩子，他爸爸怎么下得了手，把他虐打成这样？”
　　“有次乐乐哭着跟我说，宁愿死也不想回家，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跳楼自杀了！”
　　“他才七岁啊！要受多大的苦，才会选择走到这一步啊！”
　　“我给他爸爸打了十几个电话他都不接，短信也不回，好像儿子死了跟他没关系似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冷漠无情的爸爸啊？”
　　班主任说着，还放起了他手机里的一段视频。
　　视频里，儿子小心翼翼地开口：
　　“程老师，我以后每天都认真听课，你不要让我回家好吗？我爸爸每天都打我。”
　　“我好怕他，我不想回家。”
　　儿子双眼满是泪花，眼底充斥着惶恐和害怕。
　　看得班主任都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
　　直播间的热度节节高升。
　　所有弹幕都在惋惜儿子的死，辱骂我这个当爸的不是人。
　　林婉婉也在场，她抱着儿子的尸体对着镜头疯狂哭诉：
　　“叶凡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为所欲为，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经常家暴我和儿子，完全不把我们当人。”
　　说着，林婉婉撸起袖子，向镜头展现出了她手上的淤青。
　　“为这事，我提过离婚，可他说如果离婚了，就找人打死我，连同我的家人他都不会放过！”
　　“他这人向来手段狠毒，说到做到。因为害怕，我一忍再忍。”
　　“但我没想到，他竟然把儿子都逼得跳楼自杀了！”
　　“我真的好后悔，为什么会跟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渣结婚！”
　　林婉婉跟上一世一样，声色并茂痛诉我的种种暴行。
　　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委屈样，看得观众气愤不已。
　　“天呐，这还是人吗？怎么会这么恶心？”
　　“他根本就不配为人！能教出这样一个畜生的父母，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希望老天能长长眼，让他们一家子畜生全部暴毙！”
　　“我真的气得浑身发抖，哪个好心大哥能不能为民除害弄死他啊？我的键盘都压不住了！”
　　广大网友的怒火都被调动了起来，一个个好似都迫切地想置我于死地。
　　千夫所指的威力非常可怕。
　　上一世，看着儿子的尸体，老婆的背叛，以及全网的谩骂，我的心被彻底击垮，百口莫辩。
　　最后含冤入狱被囚犯凌虐致死。
　　甚至我的父母都被我牵连而死。
　　但这一世，往事重现，看着不断刷屏的辱骂和诅咒。
　　我内心不仅没掀起任何波澜，反而还有一种复仇的快感。
　　我收起手机，开车来到了儿子学校。
　　看着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的事故现场。
　　我嘴角一咧。
　　好戏，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