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低聲說完。
　　陳明昭抱著烏龜往外走的腳步頓住。
　　一陣戲虐的笑聲響起，「我說回來怎麼沒見到旎旎呢？原來你們在演這一齣戲啊。」
　　「演得挺好的，讓旎旎趕緊回來吧。我著急帶這烏龜去看看獸醫呢。」
　　事到如今，陳明昭還在認為我是在騙他。
　　我不想再和他爭辯了。
　　「昨天廚房爆炸，旎旎被炸傷。我送去醫院搶救時已經來不及了。」
　　「如果不是旎旎去世前一直唸叨著你，我一點都不想讓她和你再有任何的關係。」
　　「明天是旎旎的葬禮，希望你作為旎旎的爸爸能夠去看看她。」
　　陳明昭笑了一聲，回頭看了眼被炸得漆黑一片的廚房，
　　「戲演得還挺真，葬禮都被你搬出來了。」
　　「這種程度的爆炸，我在新聞上看了，根本炸不死人。」
　　「再說，我還沒怪她拖著我時間沒及時給真真扭開瓶蓋呢，她菜都炒糊了。」
　　我走進旎旎的房間把剛剛收拾好的東西悉數裝進箱子裡準備搬走。
　　陳明昭見到後走上來按住箱子，
　　「楚月，我不過是去幫真真扭開老乾媽的蓋子，你不至於要搬走吧？還把女兒也帶走了。」
　　「我跟真真什麼都沒發生啊。」
　　我從陳明昭的眼睛裡看出了戲虐和篤定。
　　他在篤定我根本不會走，在確定我只是在演戲來挽留他。
　　他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己錯了。
　　心臟一陣一陣的疼。
　　我推開他放在箱子上的手，走了出去。
　　「明天的葬禮，記得出現。」
　　旎旎的葬禮是我一手操辦的。
　　葬禮全部是旎旎最愛的粉紅色。
　　旎旎的外公坐了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匆匆趕回來。
　　我極力剋制的眼淚終於決堤，倒在爸爸的懷裡哭得撕心裂肺。
　　等彼此的情緒穩定些，爸爸才覺得不對，
　　「月月，明昭呢？」
　　事出突然，我還沒告訴他事情的經過。
　　我把那天的事情包括他轉移我卡里所有現錢的事情告訴了爸爸。
　　爸爸勃然大怒，「這個畜生！簡直不是人！他怎麼能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爸爸的身體不好，我害怕他太過激動連忙安撫，
　　「爸爸，這件事我想自己解決。」
　　沒過多久，陳明昭抱著烏龜走了進來。
　　「弄得還挺逼真，沒想到這母女倆為了逼我回去盡然做到了這個份上！」
　　都到旎旎喪禮的現場了，陳明昭還是一直在堅信我在演戲。
　　旎旎的黑白照片懸掛在禮堂的正中間。
　　照片上的她笑顏如畫，我彷彿聽到了旎旎在我耳旁清脆的笑聲。
　　陳明昭自然也看到了。
　　他盯著那張照片看了一瞬，突然笑了出來，
　　「楚月，你和旎旎為了逼我回去犧牲挺大啊？」
　　「行了，戲演到這裡就差不多了，我待會要出一趟遠門。」
　　現場只有我和陳明昭。
　　我看著他一隻手託著楊真真的烏龜，另一隻手還拎著一個行李箱。
　　我沒猜錯的話，他又要去找楊真真了。
　　「陳明昭，你看看這個。」
　　我把醫院的死亡通知書遞給了陳明昭。
　　陳明昭盯著通知書沉默了一會，冷聲道：「楚月，你這準備得挺全面啊。」
　　隨即他走向黑白相框，猛的把相片甩在了地上。
　　「這麼愛演，那我陪你演個夠！」
　　獻葬的粉色花束被打翻在地上。
　　一時間，整個現場被陳明昭砸得凌亂。
　　我慌忙捧起旎旎的黑白照片時，卻發現陳明昭已經走到了旎旎的棺材旁邊。
　　「喲，棺材還有呢？不會旎旎躺在裡邊給我表演一個大變活人吧？」
　　眼見陳明昭就要推開蓋子，我連忙阻止，
　　「陳明昭！不要打開！求你讓旎旎安穩的走！」
　　陳明昭手上的動作不停，
　　「安穩？我還想要安穩呢，要不是上輩子倒了八輩子的大黴遇到你們母女倆，我早就和真真開始我的安穩生活了！」
　　「不要！」
　　棺材蓋還是被陳明昭打開了。
　　旎旎平靜的躺在裡面，臉色冷白。
　　陳明昭慌忙蓋上蓋子，聲音抑制不住的顫抖：
　　「旎旎旎旎真的去世了？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