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烛火下，我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沈翊看。
　　他正在挑豆子，被我盯得久了，就笑着问我干什么。
　　“小花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他凑得很近，气息扑面而来，我突然有些害臊，红着脸坐直了身子往后躲。
　　他攥着我的手不让我溜，“小花这是害羞了？”
　　我挣不过，只好回答：“有一点。”
　　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我整个人都像火腾熟了一样。
　　“沈翊”
　　“怎么了？”
　　“你会后悔吗？跟着我就要在山里一辈子，你的抱负怎么办？”
　　我害怕极了，怕他也突然有一天厌倦了山里日复一日的平淡如水，背上行囊要去实现抱负，毫无留恋地把我扔在这方小小的院子。
　　招财呜咽一声，连尾巴也不摇了，坐下来和我一道盯着沈翊。
　　一人一狗就像等待判决，不发一言。
　　“后悔什么？这里挺好，你也很好，招财也很好。”
　　沈翊摸了摸我的头，另一只手又摸了一把招财的头，突然笑得很开心。
　　“我的小花儿我就在哪，我们说好了要一起过日子不是吗？”
　　“可这里无趣，这里的人都要庸庸碌碌一生。”
　　莫无非就是说他厌恶这里的粗俗庸碌，每日就是吃吃睡睡，一点本事也没有，他要成大事业，不能和我们烂在这里。
　　“庸碌不好吗？活得长才是本事。”
　　我们去县里裁了两身喜服，又买了一车的酒菜，在小院里摆了热热闹闹的酒席。
　　连街上的乞丐我也叫来了，大家伙聚在一处有说有笑。
　　我紧紧握着沈翊的手，觉得老天爷对我不薄。
　　外面突然出来杂乱的马蹄声人声，一把长剑从斜处劈来，利落地砍翻酒桌，菜和酒洒了一地。
　　官服在身，我赶紧跪下求饶：“何处惹了官爷？”
　　众人簇拥间走出一人，红色锦服加身，长发高束，玉簪衬得人如皎皎明月，刺得我睁不开眼。
　　“莫无非？”
　　“大胆！”
　　旁边立刻跳出来两个人要拿板子打我，沈翊护在我身前，抓了椅子在手。
　　“罢了。”
　　莫无非挥手，两人退后。
　　“顾小花。”
　　再听到他的声音，我已心如止水。
　　“你这是成亲？”
　　“是啊，我今天大婚呢。”
　　他笑了，熟悉的鄙夷从话里溢出：“你还有人娶吗？”
　　我咬紧了唇，还没说话，沈翊就抢先回答：“我娶。”
　　“你是谁？”
　　“沈翊。”
　　莫无非冷着脸，半晌才生硬地说：“幸好你们仪式未成，顾小花，你过去待我不薄，如今我高中，必然要还你情分，跟我走，我愿娶你。”
　　“不要。”
　　莫无非惊讶不已，他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竟然不愿？我当年走的时候你哭着喊着求我别走，如今我守约回来，你却已经要嫁人了？”
　　“你不过粗苯村妇，为人庸俗计较，既不貌美也不是贵女，我愿意娶你已经是你天大的福气，八辈子也换不来的好命，你有什么不情愿的？”
　　“顾小花，你可真有本事勾男人！”
　　莫无非还是那么讨厌，每个字都往我心窝子里捅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