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林昭明突然发起疯来,他抬手指着谢柠夏,咬牙切齿,“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虽然早已猜到。
但看到他恼羞成怒想要吃了她的样子,谢柠夏还是很难过。
她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手里拿着合同,平静地对上林昭明猩红的眼神。
“离婚协议今晚我会发到你邮箱,三日后,民政局见!离婚证换合同,你稳赚不亏!”
林昭明没说话。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极其阴郁。
谢柠夏懒得再管他,抬脚往门口走去。
直到她的手摸上门把手的那一刻,林昭明的声音传来:“谢柠夏,你该十分清楚,你要是和我离婚,公司这边你拿不到一分钱!”
谢柠夏没回头。
她沉默了几秒,随后开了口:“从你的肾进入我爸身体的那一刻,这家公司就是你的!”
“我又替你卖了六年的命,再加上这一个亿的合同和当初的八百万……”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林昭明,“林昭明,我的债还清了!”
“我谢家,从此不欠你林昭明一分一厘。”
“以后,你我二人桥归桥,路归路。”
“你继续当你的林总,我过我的日子,咱俩江湖不见!”
……
三日后,谢柠夏很顺利地拿到了离婚证。
两人从进去到拿到离婚证,不到十分钟。
快得令人咋舌。
后来谢柠夏才从余苗那里得知,今天是余娇恙回国的日子。
林昭明迫不及待地想要恢复单身,去迎接自己多年未见的白月光。
从民政局出来,坐进车里。
谢柠夏想了想,掏出离婚证,拿手机拍了照片发给了远在横市的季云舒。
照片刚发过去,下一秒,季云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接通,不等她开口,就听见那边季云舒兴奋的尖叫声。
“老谢老谢,你不会在骗我吧?”
谢柠夏:“如假包换,刚到手,还热乎着呢。”
“卧槽他林昭明怎么愿意的?你又是怎么想通的?他没纠缠你吧?你是不是又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接二连三的问题,问得谢柠夏哭笑不得。
“一切都很顺利,他不会再纠缠我了,我将手头刚谈的那个一亿的合同给他了,我只要了景园别墅。”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她听见季云舒问:“是不是很难受?”
谢柠夏没说话。
难受吗?
如果一点不难受是假的,虽然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但心口的位置想堵了棉花,很窒闷。
很难受?
却是没有。
六年来,一次次失望累积到今天,她对他早就不抱任何希望。
也早就做好了两人早晚要走这一步的心理准备。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轻松起来:“不聊他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咱俩聚聚。”
“下午四点的飞机到江城,明天一早又要飞北城,夏夏,我好累。”季云舒开始撒娇。
谢柠夏一听她要飞北城。
便笑了:“巧了,我明天也要回北城,咱俩一起。”
那头顿了顿,“以后还回来么?”
“不了,不回来了!”
挂了电话,谢柠夏回到景园别墅,站在窗户前,看着院子里熟悉的一草一木。
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
是她一家三口曾经最幸福的家。
可自从爸爸离世,妈妈回了北城外婆身边之后,这个家只剩下她自己。
后来林昭明搬了进来,却只拿这里当旅馆,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
哪怕回来,对她不是冷眼就是冷语。
两人自结婚到离婚,从未同床同枕过。
说出去,就是一个笑话。
再想到上次他竟将人领回家来,谢柠夏就没来由地恶心。
她一个电话叫来收废品的,将二楼林昭明住的卧室,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清理掉,卖了五百块钱,然后用这五百块请季云舒吃了顿火锅。
次日一早,两人同一个航班飞北城。
落地北城不到十点,季云舒还有通告要跑,两人从机场分开后,各自坐车离开。
谢柠夏的外婆住在北城下面的一个同西古镇上。
镇子不大,还保留着民国时期的模样,很多建筑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破烂不堪,十年前,上面的人发现了这一处宝地,经过不断的修复和重建之后,同西小镇焕然一新,古老的建筑、原生态的风景、美味的小吃也随之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
每到假期,这边游客络绎不绝,当地居民也纷纷做起了生意。
小镇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一个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一家小院门口。
谢柠夏付了钱,从司机手里接过两个超大行李箱,道了声谢。
待出租车离开后,谢柠夏拖着行李箱走到半开的院门前,伸手一推,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刚走进院子,从一旁厨房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
对方看到她,愣了一下。
“夏夏?”
“妈妈,”谢柠夏松开手里拖着的皮箱,开心地朝她走过去,一把将其抱住,“妈妈,我回来了。”
被女儿抱住的那一刻,白露才回过神来。
她反手抱住谢柠夏,紧紧地抱了抱她,随后轻轻推开,视线将她从头到脚好一通打量之后,见没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回来了?”白露有些担心,“是不是林昭明他又欺负你了?”
看着为自己担心的妈妈,谢柠夏愧疚不已。
林昭明对她的欺辱是明目张胆的。
因此,即便是远在北城的白露,也是知道的。
但女儿心软,母亲善良,她们总觉得当初林昭明义无反顾地捐肾给谢父,这份情意比天还重。
哪怕谢柠夏受尽委屈,也不过是将委屈使劲咽下去,擦干眼泪继续替他卖命。
但现在…..
谢柠夏打开身上背的挎包,将离婚证拿了出来。
她将离婚证递到白露面前,轻轻一笑:“除了景园,我什么都没要。”
“亲爱的白女士,未来几个月,得靠你养我了。”
白露拿过离婚证,手不自觉抖了起来。
她翻看,仔细地看了一眼,突然一把捂住脸,崩溃大哭。
自从丈夫离世、女儿嫁给林昭明、公司被林昭明拿走、女儿被逼代孕挽救公司到现在离婚。
这一路走来,太多的苦难和不易。
那些苦难和对女儿心疼无助压在心头,日月积累,如同一座大山。
此刻,这座大山终于被移走。
此刻的眼泪是发泄,也是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