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个可是你说的。不过我不缺弟子,到时候你磕三个头算了。”梁秀淡淡地说。
“好,我倒是盼着给你磕头,就怕你到监狱里给犯人们磕头了!”李运成冷笑道。
陈云起显得极为尴尬,一边是亦师亦友的李运成,一边是擅长点穴神功的梁秀,这让他夹在当中无所适从。
“张雨,张山,你们帮我找一些木柴过来,我要干净的松树枝、愉树枝和柳树枝这三种。”梁秀说道,然后又转过头来对黄四菊说,“张婶,你们家有没有陶瓷的罐子用来熬药的?”
“一定要用木柴不能用电或者液化气吗?”张山奇怪地问。
“一定要用木柴,而且分别要用三种木柴,不然这药怎么可能有效?稍出点差错,治病的药还没准真变成毒药了。”梁秀平静地说。
张山的速度飞快,很快就抱回来一堆树枝,既有柳树的,又有松树和榆树的,梁秀就在院子里用几块砖头架起陶瓷罐子,然后由张雨加水点火,先将松树枝投了进去。
张大山被黄四菊等人抬到院子里,所有人都盯着那跳动的火焰,谁也不说话。
此前大家还对梁秀抱着极大的信心,但是经过李运成这么一说,大家心里都没有底了。虽然梁秀把张大海的骨头一推就恢复原位,但是用这么多毒药,会不会有危险?
张雨陪着梁秀蹲在火前,小心地加着树枝,根据梁秀的要求,一会儿大火猛烧,一会又小火慢焙。
李运成看着心中暗自冷笑,煎药这种事,不要说他一个药剂师,就是很多普通人都知道,先要用凉水泡,然后再小火慢慢地熬,这样先把火烧开再放药,这个青年难道以为是涮羊肉不成?
再说了,罐子里连药都没有,还控制什么火候?简直就是故弄玄虚!
竟然还真如李运成所猜测的一样,当水沸腾以后,梁秀竟然还真一样一样地将药拿起来扔到水里,然后很快地又捞出来放到一边。
“换柴!”梁秀命令道。
张雨马上将松枝撤去,把榆树枝点燃。
火苗闪了几闪,映在张雨那红通通的脸上。张雨紧张地盯着锅,心里却扑通通地跳着。
梁秀怎么会这么做?这跟炒菜先把菜绰一遍看着差不多,难道熬药与炒菜原理一样?
正如张雨所担心的,李运成嘲笑道:“行了,火候差不多了,是不是该放油放盐了?”
院子里的人都有些气闷,感觉李运成这话太刺耳,但是却无法反驳。
黄四菊看了张大海一眼,两个人眼里也有一丝疑惑。
等着榆枝再次将水烧沸,梁秀将所有的药材一股脑都投了进去,然后让张雨加大火力,一直到几乎要把水烧干了,这才让她停止烧火。
“换柴!”
张雨马上再将榆枝撤出来,换上柳枝。
梁秀从药材中挑出几味来抛到一边。
“加水!”梁秀说。
张山早就在一边等着,急忙将水加到罐子里。
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已经在院子里飘散开来,大家提着鼻子一闻,感觉到一股凉丝丝的气息顺着呼吸道一直向下,让所有人都感觉无比舒畅。
陈医生一直紧张的脸色慢慢地放了下来,如果是毒药的话,不可能会有这样沁人心脾味道。看来,自己还是多心了。
张大海和张大山、黄四菊等人都期待地盯着药罐,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有奇迹发生。
李运成则有些坐不住了,本来他以为这些药放在一起肯定会害人,但是现在看着这样子,飘出来的药香似乎并没有什么毒性。不过,不管怎么熬,毒药毕竟是毒药,经过熬制后药性发挥,真贴到腿上,好人也得掉层皮啊!
“改小火!”梁秀看到药罐里的水已经不多了,对着烧火的张雨说。
“买狗皮了吗?”梁秀问。
陈云起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他只顾和李运成争论这些药性了,竟然望了买狗皮。
“没有的话,用几块干净的白纸也可以。”
梁秀亲自掌握着火候,看着药都熬制的成了粥状,迅速止火将药粥摊在纸上。
“张叔,你把腿放平,一会儿可能有些烫,你可得忍着点。”梁秀说。
黄四菊急忙将张大海的裤腿提起来,找了一个椅子,小心地将张大海的腿抬起来放平。
“张婶,我可要贴了?”梁秀看向黄四菊。
既然李运成一再说这些药有毒,如果黄四菊或者张大海不同意,他还是不能硬把膏药贴上去。
“梁哥,你就贴吧,我相信你。”张雨咬着下唇说。
“梁秀,我相信你。”张山也说。
黄四菊有些犹豫,看了张大海一眼,见到张大海一脸坚定,一咬牙,说:“贴,为什么不贴呢?”
黄四菊与张雨轻轻地将张大海的腿放平。
“慢点,哎,慢点。”张大海嗞牙咧嘴疼得说道,虽然腿已经接上了,那是那么严重的伤,恢复最少得半年,现在他连一点都动不了。
“有点烫,有点烫……”梁秀嘴角带着笑意,飞速地拿起一块膏药,扑的一声,贴在了张大海那条伤腿的断处。
“嘶!”张大海烫得直咧嘴,心说梁秀你就不能等着温度低一点,这还不把我的肉皮烫熟了?
梁秀施施然站起身来,转头看向李运成。
“李什么师,膏药已经贴上了,你看是我进监狱,还是你磕头呢?”
李运成早已经坐不住了,死死地盯着张大海的腿。这些毒药的药性都极为厉害,尤其是那种斑蝥,只需要几分钟就会让皮肤溃烂,张大海估计用不了一会儿就会疼晕过去!
“如果你着急的话,现在我就打电话让派出所来抓人。”李运成冷着脸说。不管梁秀用什么花招,他都相信科学。经过无数次药理试验,这些药材对人体的危害极大,虽然中医讲究辩证施治,有时候也专门以毒攻毒,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微量与相生相克的基础之上的。用这样大的量,想不出问题都不成!
张雨和张山都站到了张大海的身边,与黄四菊都小心地盯着那条腿,既害怕又期待。
院子不大,人却不少,有的站在台阶上,有的守在大门前,都屏住呼吸谁也不说话。
旁边的锅里,炖的鱼早已经飘出香味。
“大海,你的腿疼不疼?好了没有?”黄四菊忍不住地问。
张大海皱眉,他只感觉到烫,别的感觉一点都没有,说:“哪有这么快的?”
张大海这话说得所有人都点头,其实现在大家等得不是张大海能不能不疼,而是会不会出事。腿断成那样,没有半年的时间,是无论如何不能短时间恢复的。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会好?正如李运成所说,只要不出现中毒,那一切就阿弥陀佛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大海躺着一动没动,既没有喊疼,也没有喊好。
张雨和张山都无比期待地盯着,盼着有奇迹发生。
陈云起看看梁秀,再看看张大海,再看看李运成,脸上已经浸出了汗水。
李运成则在心里不断地疑惑,怎么都这么半天了,张大海一点动静都没有?
“呯!”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半掩的大门卡的一声被撞开,几个人提着砍刀杀气腾腾地冲进来。
“张大海,给老子滚出来!”几个光头的年轻人站在门前,大声对着院子里叫道。
本来热热闹闹的屋里院里,被这突然而来声音吓了一跳。当大家抬头看到冲进来的这几个人,脸色不由都变了。
“张老五!张老五来了!”